當前位置: 腐腐之光 被戀愛守則 第207章

《被戀愛守則》第207章

“因為隨口說的,沒長記性,到后來我自己都忘了,奶奶還一直替我記著,蘋果放在米缸熟得快,也甜得快,她還在等著我回來看她,吃她買的蘋果。”

這只袋子似乎有問題,結一直系不好,溫別宴伸手過去幫他弄好,將他微微顫抖的指尖合在手心捂住。

“哥,沒關系的,回去的時候我們再把蘋果帶回去,我們一起吃。”

余惟點點頭,略微彎起的眼睛里盛著酸楚的落寞,第一次讓溫別宴看不到溫暖了。

他們已經將動作放得很慢,可是老人家的東西太少,縱使收拾得再仔細,時間拉得再長,終究還是避免不了結束。

回到院子,堂屋門前的燭火已經燒過了一半。

余惟耐心地將燭芯用竹簽撥弄出來,又看了一眼笨重沉悶棺材,燒了幾張紙錢后轉身問溫別宴熱不熱,渴不渴,累不累,要不要喝點東西,或者想不想睡覺。

“哥,我什麼也沒做,怎麼會累?倒是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我不累啊。”余惟搖搖頭,說:“我也沒做什麼,不累。”

溫別宴笑了笑,沒說話。

他知道余惟把自己塞進了一個殼子,把所有的難過和悲痛也一并塞了進去,男孩子大了,就總會覺得掉眼淚是一件很不成熟很沒有面子的事情,所以傷心也要忍著,裝得穩重又若無其事。

但終歸還是太年輕了,有些情緒連大人都不一定能忍得住,何況是個十幾歲的大男孩兒。

余惟將情緒都趕到自以為最隱蔽的角落偷偷藏好了,卻不知道那些情緒也有生命,會膨脹,慢慢漲到一個臨界點,直到那個隱蔽的角落藏不住了,沖破阻礙,傾巢而出。

一個人的離世給親人的第一感受就是突然。

他們會覺得,一個好好的,會走會動,活生生的一個人怎麼就突然沒了呢,怎麼就變成了躺在棺材里一動不動的模樣,叫不醒也不會笑了?

多半是被當頭棒喝砸到麻木了,回不過神,也感覺不到多少悲傷。

而真正可怕的是當這陣遮掩痛覺的麻木散了,去世的人曾經留下的點點滴滴慢慢滲透進來。

吃飯的時候習慣多擺了一副碗筷,看見空落的座位,才發現那個能一起吃飯的人已經不在,滿懷欣喜地回到家推開門,面對空蕩的房子,才想起那個會笑著歡迎他回家的人再也沒辦法看見了。

越是稀疏平常,越是無處不在,后知后覺的悲傷或許比剜去心臟還要痛苦三分,除了被時間慢慢磨平,蓋上塵埃,別無他法。

溫別宴陪著余惟回到院子,準備把柿子樹下的那把椅子搬開。

那雙手溫溫吞吞放上椅背便滯住了,沒了下一步動作。

余惟低著頭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溫別宴只能看見他手上用力到指節泛白,手背隱約可見跳動的青筋。

心口被塞了一團干澀的棉花,呼吸在經過這里時被強制過濾,堵得人難受。

“哥......”

“以后這個位置大概再也不會有人坐了。”

余惟聲音忽然嘶啞得厲害,一字一頓都吐得艱難:“也不會有人搬著小板凳在旁邊一起乘涼,一起烤火,一起聽著蟬叫聊天,或者守著火爐看雪了。”

“下次再回來,不會有人再弓著腰扶門走出來笑呵呵叫我惟惟,問我這麼遠回來累不累,渴不渴,餓不餓,然后顫顫巍巍把我牽進堂屋,拿出準備了許久的吃的,說都是專門留給我的了。

一滴眼淚砸在那只手背上,溫別宴驀然紅了眼眶。

他拉住他的手腕,用力抱住他,努力想要填滿他的懷抱,補上破了洞漏著風口子,想要把自己所有的溫暖都勻給他。

余惟咬著牙地閉上眼睛,把整張臉埋進溫別宴的肩膀,濡濕落在脖頸,既冰冷,又滾燙。

“宴宴。”

他哽咽著,似乎是疼得厲害了,細細呼出一口氣,才能坦誠地向心愛人攤牌所有的無助與脆弱:

“我沒有奶奶了。”

那個從小看著我長大,會做好飯等著我回家,會溫柔地用毛巾幫我擦手擦臉,把所有最好的東西留著給我,占盡我十八年來大半溫暖的老人......

我再也抱不到她了。

那天下午,他陪著余惟在那張舊竹椅上坐了許久。

聽他斷斷續續說了許多。

知道了后山有一顆只會長高不會結果的栗子樹,知道了他們一家在老家一直住到他小學畢業才離開,知道了他們老家房子是余爺爺為了娶余奶奶拼了命打工修起來的,也知道了余奶奶心愛的那頂毛線帽原來是余爺爺送給她的最后一件禮物。

“爺爺那時候身體已經很虛了,沒有生病卻下不了地,又是冬天,什麼事都得奶奶操心,晚上還要幫他泡腳倒洗腳水,爺爺看著心疼,就托人買了一頂帽子,說要厚實些,能擋得住大風,吹不著腦袋。”

“結果那頂帽子買回來沒多久,爺爺就走了。”

“是奶奶守在床邊送走的,和奶奶走時一樣沒受什麼苦,奶奶也沒有哭,只是親力親為幫他擦了身體換了衣服,送上山時也帶著那頂毛線帽,沒讓風雪吹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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