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里的墨香味還沒有完全散去。
余惟探手想要關掉夜燈,目光落在懷里omega的睡顏上,恍然凝滯。
暖黃的燈光將睫毛在溫小花臉上打出纖長的陰影,眼線狹長一直延伸到眼尾,末端的小痣似乎也變成了懶洋洋的棕色,仿佛透著溫度,讓人很有想要觸碰的欲望...
余惟腦子空白了一瞬。
等他再反應過來時,那顆小痣上已經覆蓋了他薄如羽翼的輕吻。
“.........”
“.........操...”
他在干什麼啊!
心虛地迅速拉開距離,再不敢有絲毫的停頓,連忙手忙腳亂關掉夜燈,直到被黑暗覆蓋,才有了被隱匿的安全感。
無意冒犯無意冒犯!
他一定是今晚被凍太久,腦子出問題不清醒了!一定是這樣,沒事沒事,睡一覺就好,睡醒就好......
輕手輕腳把人抱好了,又仔細幫他把被角掖上,強迫自己閉上眼睛趕緊睡覺,不準再胡思亂想。
本以為又是艱難醞釀睡意的一夜,卻沒想到瞌睡來得比他想象中要快得多,聽著懷中人綿軟的呼吸,不過片刻,意識便漸漸陷入模糊。
嗯,被窩里多了一個粘人精,連認床的毛病也被治愈了。
......
溫別宴第二天是在自己房間醒過來的。
迷糊中還以為是自己的記憶出了亂,走出房間,碰上溫爸爸正在擺放餐具,一遍客房門開著,床上一片整潔,顯然人已經走了。
漂亮的眉眼盈上失望。
原本還以為可以一起吃早餐。
“小余說家里臨時有點事趕著回去,就不留下來吃早餐了。”溫爸爸往他身后指了指,說:“讓我給你帶個話,說給你準備的禮物已經放在你書桌上,記得查收。
”
溫別宴立刻轉身回房。
書桌上小巧一個薄木盒子,看著不大起眼,外面系了一根粉藍色的緞帶,看得出來系的人非常不熟練,松垮又扭曲,蝴蝶結兩邊的耳朵也不對稱,跟他當初一次畫的愛心有的一拼。
都是一樣的笨拙。
卻又可愛得鉆地。
溫別宴對著初升起的陽光笑起來。
解開系帶打開木盒,一只小小的木雕人偶躍入眼簾。
不到一只手掌的長度,雕得大眼睛小嘴巴,是萌版人物的形象,穿著校服,頭上頂著一小撮呆毛,加上嘴角標志性的得瑟笑容,溫別宴幾乎第一眼就猜出這木雕雕的是誰。
所以他跟余惟說了想要他,他就真了做了一個自己送給他呀?
愛不釋手地抱著小木人翻來覆去地看,腦海里浮現出平時上個課都跟屁股上扎了針一樣的男朋友坐在桌前認真專注給他雕禮物的模樣,被晨陽染成暖色的笑一直得寸進尺地爬上眉心。
有點可惜,沒能親眼看見男朋友認真的模樣,一定和他給他講題是一樣,帥得讓人挪不開眼睛。
有兩只鳥從窗前掠過,嘰嘰喳喳叫了幾聲,不吵鬧,甚至算得上好聽。
但是溫別宴完全沒興趣。
他拉開凳子坐下,從通訊錄翻出電話余惟撥過去。
現在唯一的,只想聽聽男朋友的聲音,
余惟還在愁中午吃啥。
老余浪了一整個晚上,到現在也沒有回來,他只能自給自足,不讓自己在跨年后第一天就挨餓。
正糾結是點個黃燜雞還是麻辣干鍋,溫小花電話進來了。
“喂,宴宴?”余惟有點緊張,小心翼翼按下接聽。
“哥,你怎麼這麼早就回去了?”
語氣聽起來很正常,看來在他離開后無事發生。
余惟稍稍松了口氣,將早上搪塞溫爸爸的理由又說了一遍:“我家臨時有點急事。”
溫別宴:“那現在好了嗎?不嚴重吧?”
“當然已經處理好啦,有我在,哪有什麼處理不了的事情?”
余惟一邊心虛,一邊還不忘習慣性往自己身上甩一口毒奶。
其實他哪有什麼急事,急匆匆回來也不是為了處理什麼急事,只是很單純地,在溫小花還沒有醒來,家里只有他和溫爸爸尷尬對望的場景里呆不下去了。
沒錯,尷尬。
記憶回溯到早晨,余惟被鬧鐘準時叫醒。
冬天日頭短,外面天色不算大亮,盡頭泛著魚肚色的白。
他醒了會兒神,隨后小心翼翼鉆出被窩,繞到另一邊輕手輕腳將溫小花打橫抱起來送回房間,順便把昨晚忘記送出去的禮物放在書桌上。
打著哈欠正準備回去繼續睡回籠覺,結果剛出房門,就和端著咖啡從書房出來的溫爸爸撞個正著。
......世事無常,有時緣分就是這麼巧。
余惟精神一振!
好嘞!回籠覺也省了,他現在清醒得不能再清醒。
他不知道自己當時的表情看起來是不是很像個傻缺,他只知道溫爸爸表情比第一次在樓下撞見他倆時還要驚詫。
也是,任誰看見一個A大清早的從自己寶貝兒子房間出來,也沒辦法繼續保持鎮定吧?
千算萬算還是沒有躲過,被當成小流氓的悲慘命運!
“小余,你......”
“溫叔叔你別誤會,我就是進去放個東西!”
余惟都沒敢讓他把話說話,頂著一臉緊張,解釋的語速飛快:“在里面才呆不超過五分鐘,真的!不信您去摸摸客房我的被窩!還是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