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惟兜里還揣著溫別宴的校園卡,最壞的猜測浮上腦海,不由咬緊腮幫,臉皺得能夾死蒼蠅:“車禍很嚴重嗎?老王有沒有說?”
他是不喜歡這個冷冰冰的高嶺之花沒錯,但是他也從來沒想過他會突然掛掉啊。
少年的生命里尚且沒有經歷過真正的死亡,在他認知里這個詞幾乎是被潛意識屏蔽,要是身邊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人突然沒了,他是真的接受不了。
“我不知道。”魏嘉搖頭:“就是老王臉色看起來差得很,估計情況不會很好。”
不知真相的腦補往往最嚇人,魏嘉話音剛落,已經有女生忍不住紅了眼眶。
余惟煩躁地拍了拍后腦勺,站起身:“你們小姑娘別自己嚇自己,誰說出車禍就一定是是掛了?等著,我現在去找老王問清楚。”
“什麼要跟我問清楚?”
老王一手簽名表一手保溫杯,大腹便便的走進來。
一群人立刻扭頭眼巴巴地追過去,老王疑惑地往后探了下脖子,看見幾個眼淚婆娑的女生時很快反應過來:“車禍的事情都聽說了是吧?消息還挺靈通。”
“就是你們這消息是不是有點虛假了?”
老王在眾人目光下挺著肚皮走上講臺,保溫杯放在講桌上發出咔噠一聲輕響。
“放心,剛剛我已經跟溫媽媽通了電話,車禍不嚴重,肇事車車主在最后關頭打了一下方向盤,撞上的是車頭不是車身。”
“溫爸爸基本沒受傷,溫同學嚴重一點,頭撞到了車門,有些輕微腦震蕩,還有就是別碎掉的擋風玻璃劃出的小傷,不過這些都沒有大礙,完全不會有生命危險,所以趕緊把眼淚收收,專心準備上課。
”
老王的聲音可從沒這麼悅耳過,一記定心丸喂下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幾個小姑娘被說得不好意思,趕緊低著頭偷偷把眼淚抹干凈。
“呼——”錢諱夸張地吐出一口氣:“給我嚇得,我差點都以為人沒了。”
同樣被送了個過山車套餐,感受一把大起大落的余惟用力翻了個白眼。
隨手將作業本卷成筒狀,在制造焦慮的罪魁禍首——魏嘉抱著書包溜向座位時不輕不重往他手臂上懟了一下:“下次說話先搞清楚前因后果行嗎,拿個半截告示到處宣揚是想嚇唬誰?”
魏嘉縮了縮脖子:“我也是緊張嘛,下次肯定不會了!”說著咧嘴一笑,腳底抹油趕緊跑了。
溫別宴臨時出意外,英語競賽沒辦法去了,趙雅正成了他們班的獨苗苗,肩負全村希望獨自踏上前往三中的征程。
當天中午,班長方曖收集了一波“民意”,決定下午就去省三醫院探望溫別宴,不過考慮到醫院不能去太多人,所以只挑出了幾個代表。
余惟自己不愿意去,卻把成翰推了上去。
“我去干嘛啊。”成翰指著自己鼻子:“余哥你知道的,我面對成績好的就緊張,而且今天下午我跟一班的人約好一起去體育館打球。”
余惟說:“去的那幾個不是女生就是O,你身為咱們班最強壯的,不該幫幫去拎個水果什麼的嗎?”
成翰被這句“最強壯的”戳中小心臟,扭頭一聲不吭報名去了。
張望上來找方曖說話,話沒說上,倒是扒拉在余惟身后圍觀了全程,頓時目露懷疑看向余惟:“咱余哥真有這麼單純好心?”
“廢話。”余惟用大拇指反指自己:“我,余某人,人間小白花。”
“噗——”
“笑屁啊。”
張望努力憋住了,問他:“真沒作妖?”
“我有那閑工夫嗎?”余惟拍開他的手:“滾滾滾,回你的一班去,我們班小,容不下你這個孽障。”
一晃眼下午放學,成翰跟余惟他們打了聲招呼就跟著方曖幾個出發去醫院了。
晚上打戰隊賽,余惟把成翰拉進組,攤在沙發上大殺四方的同時狀似不經意問起溫別宴的情況,成翰不疑有他,一五一十把知道的都說出來。
“......總之沒什麼大礙,就是精神看起來很差,醫生說未來一個月飲食都得盡量清淡,不能吃辛辣刺激的食物,挺慘的。”
“嘖,是挺慘。”余惟嘖嘖感嘆兩聲,語氣輕快得不行。
成翰覺得奇怪:“不過余哥,你問這個干嘛?你倆又不對付,你還這麼關心他?”
“這不叫關心。”余惟說:“這是來自同窗的官方慰問,沒別的意思,別瞎猜測。”
“可是下午在醫院的時候張望給我發信息了,說你想搞事。”
“切,你聽他放屁。”
“我也覺得不會。”成翰老老實實道:“人都車禍這麼慘了,余哥你也干不出落井下石的事。”
后者咧嘴一樂:“好兄弟,你懂我!來,給你個藍爸爸!”
余惟確實沒有搞事。
他只是在第二天打探到溫別宴的病房床位之后,趁著下午放學的功夫溜去小吃街打包了一大桶的麻辣燙,晃晃悠悠去了省三醫院。
既然病人不能吃,那他吃給病人看就行了唄。
搞事?搞什麼事?
送溫暖的事情能怎麼能叫搞事呢
對伐。
11、失憶
醫院離學校不遠,騎車也就十幾分鐘的功夫。
余惟在指定的區域停好自己的小破車,確認一下袋子里的麻辣燙沒有灑,然后腳步輕快心情愉悅地直奔目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