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無人回應,沈文鈞想,他可能正在補覺吧。沈文鈞剛要把手機放進兜里,手機就震動起來,他一看,居然是謝晗打電話過來了,聲音充滿了疲憊,像是強撐精神:“喂?”
沈文鈞問:“你通宵到現在還沒睡?”
謝晗含糊地“嗯”了一聲:“我現在出來抽支煙。”
警局的后院。
謝晗正靠著墻,嘴上叼著一支煙,他就想和沈文鈞多說幾句話,聽聽他的聲音,自己就沒那麼困了。
沈文鈞重問一遍:“這幾天回來睡嗎?”
謝晗說:“可能沒什麼空。”
沈文鈞也不介意:“嗯。好。你早點抓到犯人。”
兩人沒聊太多,用不著廢話。
沈文鈞出門前想了想,突然記起某件自己忽略的事情,折身回去,到謝晗的房間,想給他拿兩件外套,上班的路上順帶給謝晗送過去。
最近天氣冷了,要是著涼生病就不好了。
作為朋友,他覺得自己很稱職。
沈文鈞打開謝晗的衣柜,一水的黑灰色衣服,方便,耐臟,好洗,沒有任何花里胡哨。
沈文鈞覺得這與謝晗的氣質很相符合,正直謹慎。
他拿衣服的時候,感覺有什麼東西不小心掉了出來,低頭去撿,發現是一個小盒子。
他皺了皺眉,心想,看上去像是個戒指盒啊?
沈文鈞心尖跳了一下,不知怎的,莫名心慌心悸起來。
他打開盒子。
黑色天鵝絨底襯上一枚結婚。
沈文鈞懵愣了好幾分鐘,才回過神來。
他受到了打擊,前所未有的挫敗感。
謝晗要跟他的女朋友求婚?
可是謝晗什麼時候有女朋友了?為什麼不告訴他?他們不是最要好的朋友嗎?居然還瞞著他?
沈文鈞順路去趟警局,因為當時謝晗還在睡覺,所以將整理好的衣物交給謝晗的同事,讓其代為轉交。
謝晗醒過來以后才知道沈文鈞給他送東西了,他當時睡意正濃,腦子不清晰,把袋子里的東西拿出來,才反應過來——
等等,沈文鈞動了他的衣柜?
他趕緊翻看這幾件衣服,沒發現他放了戒指盒的那一件,那件被他掛在衣柜最里面,沈文鈞不一定發現了吧……
假如他發現了,應該會說兩句吧?
可他現在也沒空回家。
謝晗想問一問沈文鈞,拿出手機,打了一句話,又怎麼都發不出去。
同事又來叫他,他暫且擱置,去工作了。
查案是一件艱難、漫長、繁瑣而無趣的事情。
沒有影視劇里那樣輕松簡單。
又過了三天,他才有空回去睡個覺。
于是順帶看了一下衣柜,他蹲下來,看衣柜底邊和掛衣棍的灰塵。
謝晗把掛在最里面的那件大衣取出來,掏出來。嗯,被換了一個衣架。
謝晗伸手從口袋里拿出戒指盒,打開來看。
還在。
沈文鈞已經發現了戒指盒嗎?還是沒發現?看過了嗎?還是沒看過?
但是這幾天沈文鈞什麼都沒說啊。
不行。好些天沒能好好休息。腦子疼得快裂開了。
無法思考。
謝晗把戒指盒放進抽屜里,快速地洗了個澡,就躺下睡了。
身體太過疲憊,腦袋一沾上枕頭他就睡著了。
謝晗夢見他們高中時代的事。
是他們收到分化鑒定通知書的那一天。
他拆開信。
上面寫著:beta。
他并不感到意外,身邊的同學進入青春期之后,信息素腺體成熟,有許多人在還未鑒定之前就可確認自己是alpha。
但他從來無法像同學一樣聞到什麼信息素的味道。
他想,他大概是個beta吧。果然如此。只是略有些失落,好朋友是alpha的話,他卻是beta……
畢竟在古代的時候,alpha是統治者,beta只是平民,即使到現代,也有一些難以避免的殘留下來的階級印象。
他轉頭,看到同桌的沈文鈞臉很臭地死盯著鑒定,心里咯噔一下。
沈文鈞也沒遮掩,所以他只是挪移下視線,就看到了上面omega的字樣。
嗯?omega?
男omega???
謝晗怔住了,雖然沈文鈞的媽媽是omega這件事他一直知道,可他的幾個哥哥全都是alpha,他還以為沈文鈞也會毫無疑問地分化為alpha。
他記得生理課上說,男alpha和女omega結合之后會生出男omega的概率極低……
這時,同學們涌上來,問:“沈文鈞,你是什麼第二性別啊?你臉色好難看啊,該不會是omega吧?”
沈文鈞蓋上鑒定報告,毫不羞恥、坦坦蕩蕩地說:“是啊,就是omega。怎麼了?”
一群男生沒有信,瞎起哄。結果發現他還真是omega,不免無比尷尬。
他們班上有三分之二的同學是alpha。
其中又有一半給沈文鈞直接表白,或者寫了情書。并且,全部都被拒絕了。
好些本來玩得好的男同學在這之后,連朋友都做不成。本來就總是不開心的沈文鈞變得脾氣更壞了。
這時,他才很慶幸,幸好他是beta,沈文鈞不怕他,所以才敢這樣毫無顧忌地讓他接近。
他想起一個極平常的小事。
某個放學的午后,回家的小路上,沈文鈞跟他抱怨說:“你說alpha為什麼那麼惡心呢?他們的腦袋里只有米青液嗎?跟我說一聞到我的信息素就發熱,直接問我要不要跟他doi。
還覺得我一定會接受,當我是什麼啊?”
他含糊附和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