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白日……
白日什麼?你們教教我?
算了。
我語文不好,我不知道后面兩個字怎麼寫。
我體諒他。
畢竟晚上還有團會活動,我們公司的衣食父母到時候要上場,全員不能缺席。
所以我不能讓他下不來床。
于是我撐著身,打算抱他去洗個澡。
這一身汗津津的,怎麼出門。
87.
然后我腿一軟,被他攔腰抱起來了。
一切都好說,就能別公主抱嗎。
我埋在浴缸里,稱著水霧,頭腦還昏昏沉沉。
背后一雙手在輕輕揉捏我的腰,沐浴露的香味充釋了我整個鼻腔。
洗干凈后,我才清醒一些。
覺得有些瘋狂。
這咋賠錢賠著賠著,就賠床上了啊。
雖然、雖然也沒把他怎麼樣。
我一邊套褲子一邊不死心。
“……我那個……我賠你多少錢啊?”
他心情看上去不錯,還過來給我吹頭發。
“不用。”
那可不成。
我一個人跌爬滾打,歷經人世滄桑,自然知道錢這東西來之不易。
我不貪,也不嫌多。
“你一個人工作賺點錢也不容易,我怎麼能不賠……”
看他挑眉,我繼續將這種誓死給錢的精神發揚光大。
“咱們出來打個工,說不定哪天就經濟大蕭條,老板跑路,裁員甚至公司倒閉了呢,這事兒我沒少看,新聞上那麼多呢。多存一點是一點,你說是不是這個理?我知道你心地善良,那也不能吃這個悶虧啊。”
我還沒給身呢啊,咋就不要賠了。
不是。
我不賣身。
我不是那種人。
88.
團會開在海邊,燒烤啤酒,還請了些小歌手暖場。
反正我不認識什麼歌手,我的心里只有我的游戲存檔。
我看著同事一個個都上去唱high了,默默把魷魚翻了個身。
“放辣,放點辣!”
二傻拿著辣椒瓶,不要錢似的往上灑。
灑得一片紅艷艷,宛如他別在指縫里那朵充當紅玫瑰的月季花。
我氣絕。
你要我吐給你看就直說。
“哎哎,你還認識莫總啊。”
啥莫總。
你看我這樣,像是認識后綴為總的人嗎?
說實話,我對現在平淡的生活挺滿意的。
隨波逐流,淡泊名利。
一切順其自然,就如我根本沒有趕著去問精英男的名字。
也沒趕著問他要不要深入發展一下。
89.
“不認識。”
我順便把他的辣椒瓶隨手埋進了沙子里。
腳踩了踩。
二傻還在欣賞手里的假玫瑰,對我的舉動毫無察覺。
“不認識?我以為你們很熟呢,我就說!你小子什麼時候這麼牛逼了。”
二傻擠眉弄眼,自認為很帥地把月季插在了褲腰上。
騷的一批。
“接下來有請莫總,來為我們做一個年中總結!”
舞臺上的音樂聲過后,安靜了下來。
我抬抬眼,越過人頭攢動的沙灘。
像那種什麼總什麼總的,戴金表挺大肚。
我不是很有興趣認識。
“晚上好。”
嘶。
不太對啊。
這聲音怎麼這麼好聽啊。
還特麼有點熟悉啊。
90.
我。
傻。
眼。
傻得把整個蓋滿辣椒醬的章魚串給丟爐子里了。
虧我還擔心別人生活不易。
這特麼我有那功夫,還不如多擔心擔心自己。
也難怪這人在聽到我那番話后,表情那麼一言難盡。
我都說了什麼?
我盯著爐子里滋滋滋掙扎蜷縮的章魚串,陷入了沉思。
公司倒閉老總跑路?
我覺得。
我可能趕不上經濟蕭條,就要瀕臨裁員了。
臺上的人西裝筆挺,全然沒了下午時床上肌肉緊繃輕喘的模樣。
果然人靠衣裝啊。
嘶。
他講話的時候。
怎麼可以這麼帥。
91.
我慫了。
他帥不帥是一回事兒,我慫不慫是另一回事兒。
我這一慫就慫到了團建結束。
我悶在房間里整整三天,看遍了海景的潮起潮落。
一想到回去等待我的,是一封辭退信。
我就愁我那二十年的房貸。
我強吻了我的老板三次,還擼了擼他的小兄弟,順便又單方面宣告了他公司破產。
這萬一,我一語成讖,我會不會被律師函?
我要不要現在就開始跑路?
我頭發都要給我愁白了。
92.
好像老天懂我。
我沒有刻意想去偶遇,就沒有再遇到他。
上班時候沒有,下班回家也沒有。
那電梯每次都我一人,沒有誰再攔著多刷一次卡。
我拎著超市購物袋,一件件往冰箱里放。
今天牛排又打折,我打算做番茄汁的。
可能是因為他不要我賠錢,所以給我造成了一種多了一筆巨款的錯覺。
我買了好幾塊。
我當晚就煎了兩塊,味道還不錯,就是有點撐。
我抽了紙巾,給自己擦擦嘴。
對面空空蕩蕩,椅子都沒抽出來。
我突然意識到,他來我家那次,還是這椅子頭一回派上用場的一次。
哇,那內天,他是不是坐得滿屁股灰啊。
我打掃衛生時可沒有擦椅子的習慣啊。
93.
我突然想嘗一嘗高檔餐廳的牛排什麼味兒,是不是比我做的還好吃。
我掏出手機,打電話給二傻。
“你請我吃牛排?”
二傻特別激動,都激動傻了。
我一邊換衣服一邊告訴他,“AA。”
二傻這人還挺好,雖然平時審美有點問題。
但是他哪怕沒錢,也會答應我AA。
他開車來接我,聽我報了個餐廳名,牙都歪了。
他捂著嘴轉方向盤,一咬牙,“沒事兒,大不了過兩年再娶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