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菜還沒弄完,等吃完了我接著洗。”
何蒼冬拿起小盤里的白煮蛋在桌子上一磕,又放桌面上搓了搓,之前已經被涼水激過的蛋殼就乖乖的被剝下來了。
這是新鮮的土雞蛋,池遲在農貿市場一個一個挑出來的,這可不便宜,一個都要一塊五呢。
才煮好的蛋剝起來還蠻燙手,何蒼冬趕緊丟進小結巴老板的面碗里,又伸手把另一個剝好埋進自己這份里。
“我把,肉煮了。”池遲咬了一口雞蛋,沾了湯汁的水煮蛋比干吃更香,他都沒留神自己吃著吃著還滿足的瞇了瞇眼睛,還在跟何蒼冬說接下來的安排,“面吃完,吃完就……差不多,可以……切出來。”
他們今天打算做一個鹽煎肉,再做一個炒絲瓜肉片和醋溜白菜。
等會兒吃完早飯,他就先去切肉,等何蒼冬洗好菜,就正好排上切菜,何蒼冬就把米飯給燜上。這備菜就差不多弄好了,等著十來點就可以下鍋。
“嗯嗯,先吃好再說,你慢點。”
何蒼冬現在跟個幼教一樣,總管著池遲吃飯,不準他吃得太快了。
這個小結巴老板是真的太能湊合。
著急起來吃飯就好像打個眼在灌,對腸胃一點都不好,這麼長期下去不生病就怪了。
“哦……”池遲被冬瓜盯著,總算是放慢了一點嗦面條的速度,他被管著還挺高興的,夾了一根空心菜慢慢吃,不過還是嘟囔,“我發現,你愛……管人哎。”
何蒼冬被他這一個大喘氣嚇一跳,面湯差點嗆鼻子里去。
愛管人就愛管人,打什麼磕巴。
不知道還以為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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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了,歇歇。先不咧咧,躺平。
第56章 第五十六份香香飯
56
反正不管池遲到底愛什麼,反正他是不愛上課。
他以前早上備好菜,自己開開心心學會兒認字,每天都高高興興的。
結果現在呢?
現在呢!
天可憐見,他都快三十了,每天在這里做《小學必刷題》啊。
都怪何蒼冬這個臭冬瓜,他本來好生生的當他的睜眼瞎,文盲當得好好的,突然發聲要給他掃盲。
非但不是心血來潮,還給他安排了一個課程表,一周七天每天都不得閑,學了拼音還要學筆畫,除了認字還要閱讀,甚至竟然還要他背課文。
他只是一個年近三十的殘疾人,為什麼還要受這種苦。
他之前跟何蒼冬提出抗議。
“我……我結巴哎!怎麼,怎麼還要,背……背課文啊!”
結果臭冬瓜郎心似鐵,不僅不免除他的背書苦業,還教育他。
“你是結巴又不是啞巴,怎麼不能背書了?你光是認字,東一個西一個學得稀碎,怎麼跟菜場老板溝通……實在不想背就默寫。”
一般人不認識字,不會拼音還可以發發語音,可讓池遲發語音那不是要了小結巴的命,歸根結底無論如何也要把常用字學會了才行。
“嗨呀!”
池遲急得要命,雖然何蒼冬的出發點是好的,但是可不可以先別出發?
“不想默寫也行,一首抄五十遍。”
抄五十遍豈不是把命都丟掉了。池遲大驚失色,最終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他——還是選擇了背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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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菜都弄好了,昨天要背的詩開始吧。”
何蒼冬把紙筆還有專門從書店買的教材都整整齊齊放上了桌子,真就一副有模有樣的老師樣子,開始考察唯一學生的作業。
“贈汪倫,唐,李白。”
“李白乘……舟,將,將欲行。”池遲一邊背一邊想,直翻白眼,“忽聞,岸上……踏!”
“踏什麼?”
冬瓜老師嚴肅非常。
“踏……踏踏踏。”
喔豁,吃吃卡殼。
學習好難啊。
第57章 第五十七份香香飯
57
“踏歌聲!踏歌聲!”池遲一邊揮動著大勺炒菜,一邊惡狠狠的發出怒吼,“踏!歌!聲!”
就怪他剛剛踏不出來,被罰抄這首贈汪倫整整二十遍,要不是時間到了該他開火做菜的時候,他還被何蒼冬繼續壓著寫呢。
學習真是累人,比他炒大鍋菜都辛苦。
因為現在分成了中午和傍晚兩次出攤,所以備好的菜也分成了兩批抄,晚餐的菜下午四點來鐘炒一炒就好。
何蒼冬在隔壁清點預約餐食的數量,聽著小結巴老板慷慨激昂的樣子,自己都憋不住想笑。
池遲這個人吧,你說他脾氣怪也是真的怪,一丁點大的事情就可往心里去了,總愛憋氣。
但你說他聽話他也是聽話得不行。
就像這些識字的課程和作業,他明明是可以糊弄或者直接擺爛的。
可是池遲每次都是氣鼓鼓的接受布置的功課,抄寫默寫也好,組詞造句也罷,甚至他最最討厭的背誦,池遲都全盤接收了,從來沒有說過一句放棄的話。
雖然他二十八歲還在學小學生的知識會顯得沒什麼面子甚至可笑。反反復復的寫這些東西也很無聊,也許付出很多也并不能帶來什麼實際的好處。但是池遲依舊在堅持,就好像他每天出攤一樣自然而然。
何蒼冬這個半吊子老師都忍不住想,像池遲這種吃得下苦頭的性子,如果當初可以正兒八經在學習念書,肯定是老師最喜歡的那種好學生,每學期期末都要拿三好學生的獎狀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