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比起來池遲就文雅多了,他連吃米飯都是用筷子夾著吃飯,倒也不是他故作姿態,實在是小時候忍饑挨餓慣了,胃口不怎麼大,再加上今天心里放著有事,沒心思吃太多。
好在有何蒼冬這個飯桶,有了他在一只鴨子和配菜扯面都能吃個干干凈凈的。
“嗝。”何蒼冬打了個飽嗝,抽紙擦擦嘴,“差不多到位了。”
“你們……是不是……”池遲總算問出了口,“這個,這個工地……快結束了?”
“這還早呢,雖然外架開始拆了,里頭的還得細弄,到交房至少還要大半年。”
池遲還沒來得及松口氣,又聽見他繼續講。
“不過我們外架的活也就這兩天了,做完后頭就沒我們的事兒了……我們那隊長又找了個北邊的活,等開春又跑那邊去。”
“那……”
“帥哥,一共是一百零九,現金還是掃碼。”
池遲的話被打斷,只來得及從腰包里翻出一張一百,又從褲兜里掏出一張十塊遞給收銀員,又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說起了。
何蒼冬不明白他的心思,反正小結巴老板總是這麼深沉,正常得很哦。
“咱一會兒輕軌回去?”
“先……不急。”
池遲把桌上沒開封的紙巾拿到前臺退掉,側身拉著何蒼冬的胳膊,抬起眼看他。
“咋了?”
“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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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蒼冬直到套上了新衣服人都是懵懵的。
他啥時候來逛過服裝店啊。
他的衣服不是工地上發的,就是菜市場批發買的,最貴的也不超過五十塊,那跟這兒地方似的,看著標價都嚇人呢。
“吃吃……我穿這干嘛呀。”跟著小結巴待久了,何蒼冬自己都有點卡殼,他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人高馬大,穿個黑羽絨服跟個座山雕一樣,怪不自在的,他壓低了聲音,怕被售貨員聽到,“我那不是還有棉襖能穿嗎?”
“挺好。
”池遲站在何蒼冬面前,滿意地伸出雙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精神。”
何蒼冬長得挺拔,身上有一股子自然生長的野性魅力,他像是原野上盤旋的鷹,雪原上挺立的松,總是坦蕩瀟灑的。不過現下卻出現了幾分別扭。
“先生,您朋友眼光真好,這套羽絨服真配您。現在我們正在促銷,特別優惠,一件七折,這件才一千八百八……”
一千八百八!
何蒼冬聽到這個數就立刻伸手想把這玩意兒給脫掉,給送回去掛著。
“開票。”
可是池遲卻直接敲了一錘子買賣,說罷就掏錢買了單。
何蒼冬人都傻了,直把燙手的購物袋往池遲手里塞。
“這是干什麼呀?我不要。”
“拿著。”
池遲嚴肅起來,態度堅決不可反駁,他說。
“北方冷。”
以后要照顧好自己了,臭冬瓜。
第20章 第二十份香香飯
20
震驚!一男子在鬧市區被炮彈擊中。
不是夸張,池遲被某個冬瓜舉起來的時候就是這樣的感覺。
他剛剛吃的老鴨湯差點嘔出來。
“放開!”
大庭廣眾怎麼突然發瘋了哎,這也沒吃牛肉啊,瘋牛勁這麼大的嗎。
“吃吃……”何蒼冬摟著人沒放手,卻手足無措不知道說什麼東西好了,“吃吃啊。”
一千八百八加上剛剛的飯錢都是兩千還要多了。
小結巴老板一盒盒飯才掙四塊錢,兩千塊錢要賣五百份盒飯,煮七八大鍋米飯,燒十好幾斤柴火,買七八百斤菜和肉,往返菜市場十好幾次,用著冰涼的自來水在院壩里彎著腰洗好多好多次的菜。
池遲明明跟他一樣是節約的人,自己身上的衣服都磨爛了邊,竟然花錢買給他。
他何德何能呢,他不過就是順手照顧了一陣子生意。
但是他總是要吃盒飯的,不吃這家也會吃那家,這種幫襯本來就打了折扣。小結巴老板還幫他洗衣服,收拾住處的里里外外,勤勞得跟個小蜜蜂。真要說起來他才是受關照的那個人,他才是該感恩的一方。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給我買衣服……”何蒼冬略微松了一些胳膊,卻還是圈著人沒放,他開口,嗓子里都發著啞,“沒騙你,我長這麼大第一次收到別人買給我的新衣服,還是牌子呢。”
他家里三兄弟,他從小都是撿他哥穿不下的衣服湊合,家里從來不會多花這一份錢,買什麼專屬于他的衣服褲子。
但是他穿過之后,本就破破爛爛的衣服就越發破爛,所以他的弟弟是有新衣服穿的。也就是說,他們兄弟三個,只有他是從來沒有獨屬于自己的衣服,從來都沒有過。
“羞羞臉。”看著何蒼冬這種總是不著調的人紅了眼,池遲還別扭起來了,他伸手刮了刮冬瓜鼻,故意笑話道,“這麼大……大的人了,還哭……哭鼻子呢。”
“你有這份心我就夠感動了。”何蒼冬還是拒絕,他舍不得這份心又心疼錢“這衣服太貴了,咱還是退了吧,我又不……”
“不準退!”池遲一把伸進購物袋里扯斷了吊牌,“我的,心意,以后,你好……好的。”
“吃吃。”
何蒼冬摟著人,把臉埋到人肩窩里去拉長聲音耍賴。
天啊怎麼辦,他不去北方也不走啊。
現在說出來會不會挨揍啊。
冬瓜著急。
第21章 第二十一份香香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