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腐腐之光 暮春即事 第9章

《暮春即事》第9章

鴇母引著霍時修和溫晏來到春暉樓最好的位置,正對著戲臺,臺上有西域的舞女在跳舞,幾個小廝把溫晏抬到軟榻上,霍時修遞來一個錦枕,墊在溫晏腦后。

他也坐下來,一招手,鴇母就送上來兩壇酒,又帶著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子,女子婷婷裊裊地走過來,替霍時修斟酒。

女子媚眼如絲,身段像條蛇,霍時修沖她笑了笑,伸手握住女子的手腕,夸她的玉鐲晶瑩剔透。

原來霍時修對所有人都是這樣笑的。

溫晏急忙收回目光,兩手躲在袖子里,生生摳出血來。

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不是泛酸,也不是難過,而是恨。

霍時修在踐踏他的自尊。

他憑什麼這樣對他?

女子歪倒在霍時修的肩頭,嘟囔著:“四少爺,您都好久沒來了。”

“今個不是來了嗎?”

女子湊在霍時修的耳邊掩唇說了幾句話,兩人同時笑出聲來,完全當溫晏不存在。

“四少爺,我想喝酒。”溫晏打斷他們。

霍時修的微笑凝滯在嘴角,女子也僵住,求助地望向霍時修,她不知接下來該做什麼,霍時修示意她先起身。

溫晏又說了一遍:“我想喝酒。”

霍時修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但他的心很疼。

他收回手,垂眸片刻,然后轉頭望向溫晏,若無其事地笑,“小王爺,您想喝什麼酒?”

溫晏不想和霍時修說話,他掙扎著起身,奪過桌上的瓷杯一飲而盡,霍時修想攔都沒攔住。

溫晏摔了杯子,“四少爺,你不用這樣旁敲側擊地警告我,我從來沒想過和您有名義夫妻以外的關系。

霍時修晃了晃手中的杯子:“小王爺這是什麼意思?”

“我只想保全我父王,其余的,您想怎麼樣都可以,我不會管。”

“那就好。”

霍時修本想趁機談談和離的事,可他的聲音已經開始不可自抑地發抖,再多說一句就要露餡,所以他只是喝光了酒,然后說:“那就好。”

溫晏從沒喝過酒,一杯下去已經醉了,很快就昏睡過去。

霍時修把他抱上馬車時他也沒醒,囈語著:“我討厭你……”

他舍不得松手,趁著溫晏睡著,多抱了片刻,他將小小的人兒揉進懷里,擦了擦溫晏眼角的淚,聞著他身上的淡淡藥香,在心里說了無數聲對不起。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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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晏昏睡了許久,醒來還有些發懵,一時分不清昨天的事情是不是他的夢。

可當兒火急火燎地走進來,端了小米粥過來,“我的主子,怎麼還喝上酒了?您這個身子怎麼能喝酒?”

不是夢,是真的。

溫晏的神色落寞更甚,霍時修真的帶他去了青樓,只是為了警告他:不要有非分之想。

溫晏覺得可笑,他把枕頭下面的信抽出來,遞給當兒:“待會兒去幫我送給陸公子。”

當兒為難地應下來,“是。”

溫晏又奪回來,“我要重寫。”

他連粥都不想吃,就扒在床邊,撕掉了信紙,嘴里還怨怨地嘀咕著:“我在這里一點都不好,一點都不好。”

“四少爺讓膳房給您燉了——”

溫晏赤紅著眼,“不要跟我提他!以后不允許在我面前提他,聽到沒有?”

當兒嚇了一大跳,“好,聽到了,聽到了。”

溫晏重新寫了信,讓當兒送過去,當兒回來之后,把溫晏推到院子里,“陸公子收下了,他說國子監旁邊的開元寺下個月月初有法會,請了凈空大師來講經說法,小王爺若是感興趣,到時候可以去散散心。

“還是阿琢哥哥懂我。”

不像那個浪蕩子,只會去青樓。

院子里的紫藤開完了花,只剩下濃綠的葉子形成天然的蔭蔽,當兒把他推到下面,溫晏仰著頭,說:“紫藤總在四月開花五月謝,我進霍府時已經是六月,錯過了紫藤花開的美景。”

他想起李白的詩,輕聲念道:“紫藤掛云木,花蔓宜陽春。密葉隱歌鳥,香風留美人。”

當兒給溫晏的腿蓋上毯子:“不打緊,今年錯過了,明年再看不就好了?”

“明年?一年太久了,我一刻都不想在這里待。”

話音剛落,霍時修走進來,他身上還穿著朝服,溫晏別開臉,繼續看著紫藤。

霍時修回房換了身衣裳,出來時手上拎著個鳥籠,里面是一只漂亮的畫眉鳥,“給小王爺打發打發時間。”

溫晏頭也不抬,“多謝四少爺好意,我不需要。”

霍時修臉色微訕,他把鳥籠掛在梁上,紫藤葉遮擋著,只有鳥叫聲傳出來,他說:“密葉隱歌鳥,香風留美人。”

溫晏一愣,兩人竟想到一處去了。

他有些惱怒,對當兒說:“我要回房,午膳晚一些再做。”

當兒看了一眼霍時修,然后推著溫晏回了房。

霍時修看著溫晏的背影,悵然若失,雖然二人現在的關系是他的本愿,但終究心不由己,他還存著一絲泡影般的奢望。

如果溫晏能不這麼恨他就好了。

他一出門就碰上他的二哥霍蘄,霍蘄板著臉斥他:“成日就知道閑逛,也沒看你正經做什麼事。”

霍時修陽奉陰違地說:“我這就去。”

霍蘄正忙著過幾日的祈福大典,皇上十分看重,禮部自不可怠慢,霍時修作為他的副手,卻吊兒郎當地不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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