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宋裕安還記得,宋裕安沒有忘,他曾經對宋裕安說過的話做過的事,同居后的宋裕安一直沒提起,但不代表他不介意,不代表他會忘。
現在宋裕安終于提到了高中,年輕活潑的小宋裕安伴隨著蔣樾曾經說過的那些話,一股腦全涌進蔣樾的腦海里。
蔣樾任由自己被回憶沖洗淹沒,怔怔地開口道:“對不起。”
為曾經的宋裕安,現在的宋裕安而道歉。
自從重逢之后,記憶里那個從不會做出讓步的傲慢蔣樾總會在宋裕安面前露出手足無措小心翼翼的神情,蔣樾本不該這樣的,想到這里,宋裕安抿抿嘴,說:“我已經不生氣了。”
所以不用再露出這樣的表情,不用再小心翼翼地照顧我。
蔣樾搖搖頭,轉身從桌子上的筆筒里拿出一根涂卡筆,遞給宋裕安,再一次低聲說:“對不起。”
宋裕安不明所以,接過那根筆,他現在已經畢業,不用考試,根本用不到涂卡筆,他不明白蔣樾是什麼意思。隨即聽見蔣樾說:“初中考試那次你沒帶涂卡筆,我本來想把這根送給你,但是我惹你生氣了,還沒來得及給你筆,你就跑走了。”
宋裕安瞪大眼睛,初中的記憶慢慢浮現在腦海里,小蔣樾背著書包,說:“你是不是沒長腦子?涂卡筆也能忘了帶。”
而小宋裕安一時生氣,說小蔣樾煩,叫小蔣樾離他遠點,就匆匆跑開了。
原來蔣樾那時候是來給他送涂卡筆的嗎。
宋裕安攥著那根涂卡筆,又想到了之前閃現在他腦海中,但他沒來得及思考出答案的那個問題,“為什麼蔣樾要這麼做。
”
為什麼不拒絕匹配他,為什麼要和他同居,為什麼要對他這麼好。
難道真的只是為了對以前的所作所為進行一個遲來的道歉嗎。
宋裕安想不明白這個問題,但他能想明白,現在的自己已經不討厭蔣樾了。
那根幾年前的涂卡筆被宋裕安妥帖地放進口袋里,他像是看透了面前的alpha,說:“蔣樾,你總是刀子嘴,豆腐心。”
聽見宋裕安的評價,蔣樾松了口氣,他害怕宋裕安想起之前的事情,會記恨他,會不高興,但好在宋裕安并不在意,隨便宋裕安怎麼評價他,只要宋裕安別生氣,別不理他就好。
蔣樾抬手,克制地碰了碰宋裕安的臉頰,只是用屈起的手指輕輕蹭了下,然后迅速收回了手。
他說:“我以后不會這樣了。”
-
宋裕安平穩地度過了自己的發情期,和蔣樾的關系因為那根幾年前的涂卡筆變得再次親密起來。
宋裕安擺弄著新買的樂高,對一旁的蔣樾說:“你應該改變一下說話方式,準確直接地表達自己想說的話,而不是拐著彎損我來表達自己。”想起小時候的蔣樾,宋裕安現在已經沒有討厭,只感到無語和無奈。
蔣樾坐在毛絨地毯上,虛心聽講:“嗯,之前是我不對,我現在已經改了。”
“改了嗎?”宋裕安停下手中的事情,略微思考了一下,自從見面后,蔣樾確實變得不一樣了。
“嗯,”宋裕安采取鼓勵教育,“做得很好,下次繼續努力。”
蔣樾話鋒一轉:“可是你說我奇怪,還說我別太過分。”
宋裕安停下手中的動作,抓著還沒拼好的樂高,仔細想了想,然后臉上浮起淡淡的粉:“明明就有說很奇怪的話。
”
什麼叫“如果能讓安安喜歡我,那才叫厲害。”
想想怪別扭的。
蔣樾說:“可我真的是那麼想的,我應該準確直接地表達自己想說的話,”他湊近宋裕安,忍住想要親一親宋裕安粉嫩臉頰的沖動,說:“這是宋老師剛剛教我的。”
第八章
宋裕安的臉紅了紅,將沒拼好的樂高塞到蔣樾懷里。
“蔣樾!”
蔣樾抱著樂高,寵溺地笑著,沒有了最初惹宋裕安生氣時緊張卑微的情態。經過半個月的相處,他已經摸清楚了宋裕安的性格,很容易被惹急了,但其實并不是真的生氣。
蔣樾拿過來說明書,對照著一點一點地拼著樂高,說:“如果我幫安安拼好了這個樂高,安安會給我什麼獎勵?”
這個玩具并不難拼,但小零件有許多,極其考驗耐心和毅力。
宋裕安只有閑得無聊的時候才會用它打發時間,還未曾產生真正想主動拼好它的興趣。
他說:“其實你不拼好也可以。”
蔣樾堅持道:“我會把他拼好的。”
宋裕安皺眉:“隨你。”
蔣樾又把話饒了回來:“那我拼好了安安會給我什麼獎勵?”
宋裕安頓時無語:“我說了你可以不拼好它。”
蔣樾直白道:“我想要獎勵,如果拼好它也有獎勵,我就不拼了。”
宋裕安鬧不過他,笑罵了一句:“蔣大總裁,我有的什麼你沒有,我還能給你什麼獎勵。”
蔣樾見宋裕安愿意跟他開玩笑,兩人的關系又親近了點,便見好就收,不再鬧宋裕安。
“不管安安給我什麼,對我來說都是獎勵。”
宋裕安的心像一片平靜的湖被投了一顆小石子,瞬間蕩起漣漪,一圈接著一圈。
他避開蔣樾灼灼的目光,含糊不清地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