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襯衫,領口是一圈縝密的金線云紋裝飾,大方,漂亮,和晏斯野身上的襯衫款式相似,似乎是情侶裝。
池星燃不記得自己的衣柜里有過這套衣服,好奇:“這衣服你是什麼時候買的。”
“嗯,昨天晚上。”晏斯野又補充了一句:“我們決定好明天去領證之后。”
池星燃:“多少錢。”
晏斯野笑了:“小財迷,你又開始了是吧。”
“我就問問嘛,再說,我們都要結婚了,我關心一下伴侶的經濟開支,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嘛。”
晏斯野:“行行行,你說的對,你放心吧,朋友知道我們要結婚了,所以把這衣服當禮物送我了,一分錢都沒花。”
池星燃聽完,眉頭反而皺了起來:“你怎麼能隨便收人的禮物。”
“怎麼了。”
池星燃:“我們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辦婚宴呢,請不請客人吃飯都是問題,你就提前把禮給收了,將來我們怎麼還……”
晏斯野本就著急領證,哪有心思聽池星燃在這里和他講這些“人情世故”,他幾步走到池星燃的背后,推著他往浴室走,“大不了等他將來結婚,我們也送他一份厚禮就是了。小祖宗,你就別再計較這些了,快點去換衣服,洗臉刷牙。”
池星燃無奈,只能抱著衣服,走進浴室洗漱。
二十分鐘后,池星燃走了出來。
白色襯衫下是池星燃纖長的身體,領邊的金絲為他增添了幾分矜貴和優雅,柔順的黑色頭發隨著窗外的風輕輕擺動,在初夏的陽光下,有這麼一瞬間,晏斯野像是回到了很多年前一樣,又看到了當初那個被人捧在掌心里,驕傲的小少爺。
“怎麼了。”
見晏斯野怔怔的看著自己,池星燃有幾分不好意思,低頭去拉襯衫的下擺:“是不是不太好看……”
晏斯野趕緊走上前,輕輕握住他的手:“沒有,很漂亮。我只是有點不敢相信,我們真的要結婚了。”
這條路,他們走了這麼多年。
那些蝕骨的恨與極致的痛,都像是馬爾代夫那片海岸上的細沙,曾經被捏在手里,又無聲的順著指縫全部消散。
……
一個小時后,晏斯野和池星燃帶著兩本紅艷艷的結婚證,并肩走出了民政局。
一坐到車里,晏斯野便迫不及待的打開結婚證,盯著上面的合照傻乎乎的笑。
直到池星燃催了好幾遍,晏斯野才戀戀不舍的收起結婚證,小心翼翼的放進口袋里,驅車回家。
于是,整個一天,池星燃就看到晏斯野和魔怔了一樣,時不時的捧著結婚證傻樂。
直到晚上,等洗完澡從浴室出來,又看到晏斯野端著那個紅色的小本本,趴在床上,咧著嘴笑,池星燃終于忍無可忍:“看看看,你都看一天了,還看不夠啊?”
晏斯野義正言辭:“不夠。”
池星燃冷哼:“你要是覺得不夠,明天去買個相框把它掛到墻上好了,這樣你每天一睜開眼睛就能看到它。”
晏斯野聞言這才把結婚證收好,放進抽屜里,然后一個翻身抱住了池星燃:“你稍微理解我一下嘛,你不知道,我盼著這一天盼了多久……”
池星燃:“那你也不能只盯著結婚證吶。”
池星燃語氣別別扭扭的:“雖然,我不是第一次結婚了,但怎麼說今天都是我的新婚之夜,你放著新娘子不看,卻盯著一本結婚證,你自己說說看像話嗎……”
晏斯野先是一愣,隨后沒忍住,低笑了一聲出來:“你這是嫌棄我冷落你了?”
“我才沒有呢!你不要亂說!”池星燃的臉慢慢泛起一層紅。
“亂說也好,認真也罷,不過,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奶還是不要浪費時間了。”
說完,晏斯野便去扯池星燃身上的衣服。
池星燃一把按住他的手,“你等等。”
“嗯?”
池星燃:“我想去一個地方。”
晏斯野:“現在?”
“嗯,你陪我一起去。”
晏斯野舔了下嘴唇,“阿燃,現在都要十點了,咱們先做今晚應該做的事,明天我再陪你去好不好?”
池星燃認認真真,表情嚴肅:“不行,我要去的地方很重要,必須今晚去。”
十分鐘后,晏斯野和池星燃踏著月色離開了家。
車子緩緩行駛在公路上,開出去沒過一會兒,晏斯野就知道池星燃要去哪里了。
墓地。
池星燃要去的,是池媽媽長眠的地方。
月光似水般溫柔,沉靜,深夜的墓園安靜的幾乎沒有一點聲音,只有兩人輕輕的腳步聲,似乎是怕擾了這些魂靈安息。
池星燃走到母親的墓前,緩緩跪了下來。
晏斯野看了眼池星燃,隨后彎下雙膝,跪在了池星燃的身邊。
池星燃:“媽媽。”
剛喊出這兩個字,池星燃的聲音就已經染上了一絲哭腔:“今天,我和晏斯野結婚了。我現在有了很溫暖的一個家,兩個可愛的孩子,還有……晏斯野,他和以前,不一樣了,他對我很好很好,我現在,過的很幸福。”
“媽媽,希望你也能原諒他,請您在天上,保佑我們一家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池星燃小聲的哭了出來。
晏斯野緊緊攥著池星燃的手,看著墓碑上女人的慈祥和愛的笑容,一字一句,“所以過去犯下的錯,等將來我見到您,再向您請罪。
我向您保證,從今往后,我會愛護他,守護他,我會用我的生命給他幸福,請您相信我。”
兩人對著墓碑磕了三個頭,隨后,晏斯野扶著池星燃起身,一起離開。
月光柔和,兩人的身影逐漸被拉長再拉長,直到燈火闌珊,再也看不見。
【正文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