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公寓的門被人從里面打開,陸呈頂著一頭雜亂的頭發,哈欠連天的看著池星燃,“你怎麼來了?”
池星燃到了嘴邊的話忽然頓住,不知該說些什麼。
以陸呈的性格,他未必希望外人來打聽自己的私事。
陸呈瞇了瞇眼睛,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了兩遍,似乎明白了什麼:“盛戚南讓你來的?”
池星燃點了點腦袋。
陸呈“嘖”了一聲,“他怎麼和個老媽子一樣,真煩人。進來吧。”
說著,便把門徹底拉開。
等池星燃進了屋,這才發現,預料中陸呈借酒買醉,頹喪低沉的畫面并沒有出現,客廳溫暖干凈,燈光明亮溫和,角落的兩盆綠植開的旺盛,靠著窗的地方放著一個畫架,旁邊擺著一些顏料和畫筆,油畫中的獅子栩栩如生,躍然紙上。
陸呈還有心思畫畫,那就說明事情應該沒有像盛戚南說的那麼嚴重吧……
“怎麼。”陸呈看著池星燃四下張望的模樣,忍不住笑了一聲:“你是不是覺得,我應該在家里喝的醉醺醺的,然后把自己折磨的不成人形?甚至想不開跳樓自殺?”
池星燃小聲:“沒有……”
陸呈從冰箱里取出一瓶橙汁,扔給了池星燃,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冷笑了聲:“得了吧,盛戚南就是這麼想我的,否則,他怎麼會讓你來看我。”
被人說中,池星燃有些窘迫,不知道該說什麼,擰開了瓶蓋,掩飾性的喝了口橙汁。
陸呈撈過一個抱枕,看著池星燃:“他和你說什麼了?”
池星燃:“就,就是你和顧與崢的一些事情。”
“真八卦,他就不應該當老板,做什麼生意啊,去當狗仔不好嗎?”
池星燃彎了下唇:“盛總也是是擔心你。”
“他就是個老好人。”陸呈語氣幽幽:“也是,當初要不是他幫了我,在顧與崢那邊為我說了兩句情,說不定我早就被顧與崢折騰死了。”
池星燃低下了腦袋。
見他不說話,陸呈忽然笑道:“你估計很想知道,我和顧與崢之間發生了什麼吧,盛戚南和你說什麼了。”
池星燃:“他說,你……你……”
陸呈接過話:“說我不識好歹,給顧與崢戴了綠帽子,然后現在又死皮賴臉的去找他求復合。”
“沒有,盛總沒有說那種難聽的話……”
陸呈懶洋洋的:“難聽嗎?可這就是事實啊。”
池星燃瞬間愣住。
他頂著陸呈那張漫不經心的臉,心口像是被什麼壓住了一樣,有些悶悶的,“陸呈,你是不是有什麼苦衷……”
陸呈笑了兩聲,看著池星燃,認認真真:“我還真沒有什麼苦衷,要是有,顧與崢也不會對我那麼絕情了。”
池星燃啞口無言。
陸呈抬了抬身體,從茶幾上拿了根香煙,塞進嘴里,吞云吐霧起來。
“顧與崢結婚,盛戚南擔心我想不開,其實有什麼想不開的,我當初在人背后捅刀子的時候我就已經有心理準備了。顧與崢要不就是被徹底封殺,但凡他東山再起,死的就是我。”
池星燃還是沒有說話,就連表情也讓人看不出有什麼太大的起伏。
陸呈撣了撣煙灰,笑著睨了他一眼:”睨就沒有什麼想要問我的?”
池星燃攥緊了手指,剛剛從冰箱里拿出來的橙汁有些涼,讓他的后背都有些冷颼颼的。
他沉默了片刻,這才開口:“那天晚上,顧與崢去找你,你和他說了什麼。
”
“哪天晚上……”陸呈挑了挑眉頭:“哦,你是說,我最后一次見顧與崢的那天?”
他把香煙按在煙灰缸里,偏過腦袋,在淡淡的煙霧中,回憶的大門似乎被緩緩的打開——
站在他面前的男生雙目猩紅,兩只拳頭捏的死死的。
他一步步的走到自己面前,如同丟了寶貝,又失而復得一般,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卻又壓抑著欣喜若狂,將他一把擁入懷中。
“為什麼……”那個晚上,顧與崢的聲音是他從來沒有聽過的喑啞和低沉,直到過去了很多年,他依然會在夢中記起他的聲音。
“小呈,你是不是遇見什麼困難了,你和我說好不好……我可以幫你解決的,你知道的,我什麼都能為你做……你告訴我,你是有苦衷的……”
面對他一聲又一聲低聲下氣的質問,陸呈只是把他推了開來。
讓顧與崢失望的是,他沒有什麼好解釋的。
但他總要和顧與崢徹底劃個句話,沉默了許久之后,他才淡淡道:“你都和女人訂婚了,憑什麼要求我守著你?只要你母親一天不死,我的身份就一天見不了光。等過陣子你和那個女人結了婚,我他媽算什麼?難道你要我一輩子躲在你背后?如果哪天有記者狗仔拍到我,我就成小三,人人喊打。”
“再說,你今天可以答應你母親娶別的女人,明天就可以答應她和那個女人生孩子。等你有了孩子,成了父親,你覺得還有我的容身之處嗎?總不能等你老婆帶著孩子找上門,我再收拾包袱滾蛋吧。”
陸呈還記得,自己說完這段話后,顧與崢那寫滿了難以置信的眼神。
“你在說什麼。”
“你明知道,我和那個女孩只是形婚,根本不會發生你說的那種事,你對我連這點基本的信任都沒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