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星燃低著腦袋,顯得手足無措。
他完全沒想到,事情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有一天,宋浩居然會跪在自己的腳邊,扇自己的耳光。
“你不要這樣……”池星燃聲音沙啞,“我,我幫不了你什麼。”
晏斯野就是這樣的人,當初他怎樣報復自己,如今就會怎樣報復宋浩。
他自身難保,又怎麼管得了宋浩他們。
宋浩抓住池星燃的褲子,幾乎聲嘶力竭:“可他是為了你才發瘋的!只要你去求他,他一定會聽你的!”
宋浩臉上寫滿了祈求:“池星燃,我求你了,我不奢望你們完全放過我,我只希望你們……給我的家人留一條生路,我侄子才三歲,他還那麼小,你們不能讓他去路邊要飯的……”
池星燃咬緊了嘴唇,放在身邊的手不由的捏的死死的。
“宋浩,對不起,我真的沒辦法……幫你。”
他自己才剛剛被晏斯野威脅過,他去找晏斯野,只會有一個下場,那就是滿足晏斯野提出的“要求”或“條件”。
而想都不用想,晏斯野一定會要他和許濟離婚,回到自己的身邊,當一只被豢養的金絲雀。
宋浩害怕晏斯野,他又何嘗不害怕呢。
“宋浩,我理解你的心情。”池星燃語氣艱澀:“但是,我也希望你可以理解我,這些年,我經歷過了什麼,吃過什麼樣的苦,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很抱歉,因為我,連累到了那麼多人。但至少,你沒有斷了腿,也沒有被人按著往身體里放那些東西。”
池星燃深吸了口氣:“如果你真的需要幫助,你可以試著去聯系晏斯野的助理,或許她可以幫你出出主意。
”
宋浩跪在地上,扯出了一絲滑稽的笑容:“助理?你是說那個阿杰嗎?”
宋浩眼圈通紅,滿眼都是諷刺:“他欠了那麼多賭債,要債的人滿世界追著他,找到他就是一陣毒打,他被打怕了,跑去警察局自首,說自己挪用了晏斯野公司的資金,要警察把他抓進去……”
“結果晏斯野找了律師去做筆錄,說根本就沒有挪用資金這回事。阿杰在晏斯野家門口跪了三天,頭都磕破了,晏斯野只出來對他說了一句話,‘放心,你一定會長命百歲的。’前兩天,有人看到他在路邊翻垃圾桶……”
宋浩扯出一絲絕望的笑:“池星燃,我不想變成像他那樣。”
“憑什麼……”宋浩肩膀不停的打顫:“憑什麼他晏斯野當初可以對你這樣那樣,我們也是看著他默認的態度才一起欺負你的,他憑什麼要這麼報復我們……”
池星燃胸口像壓了一塊石頭,沉甸甸的,讓他覺得難以喘息。
不知道過了多久,池星燃深吸了口氣,啞著嗓子開口:“……我會想辦法和他談談的。”
宋浩的眼里“蹭”的一下亮起了一絲光,難以置信的看著池星燃:“真的?你真的愿意幫我?”
池星燃垂下眼睛:“我不知道有沒有用,但是,我會盡力。”
他不想再讓仇恨和報復延續到下一代人的身上,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誰也不能保證宋家將來會不會東山再起。
等那個時候,他們會不會又來找自己發泄仇恨呢。
外面下起了暴雨,池星燃回到屋內,找了一把傘,遞給了宋浩。
宋浩看著池星燃,眼眶驀的一紅,兩行眼淚“唰啦——”一下滾了出來。
“池星燃,兩年前的事……對不起。”
池星燃面色平靜,輕輕搖了搖腦袋。
對不起這三個字太蒼白,他早就不需要了。
宋浩離開后,池星燃回到公寓,一個人在沙發上沉思了良久良久。
半晌,他拿出手機,找到了祝媛媛的號碼,打了過去。
很快,電話通了。
“池先生?”
池星燃:“祝小姐,不好意思,這個時候打擾你。”
祝媛媛:“哪里的話,池先生,您聯系我有什麼事嗎?”
池星燃猶豫了下,聲音小小的:“剛剛,宋浩來我家找我,他……好像過的挺不好的。”
祝媛媛嘆了口氣:“宋浩去找你了嗎?哎,他也是被逼到走投無路了。其實何止是宋浩過的不好,那天晚上欺負過你的人現在都過的生不如死吧。”
祝媛媛滿是擔憂:“池先生,明天你有時間嗎,我想和您談一談,晏總他現在已經失去控制了……變得好恐怖,我害怕再這麼下去,真的會出什麼大事。”
……
第二天上午,池星燃在一家咖啡廳里與祝媛媛碰了面。
祝媛媛瘦了一圈,一向利落爽快的女人,眉宇間居然全是憔悴和疲倦。
池星燃落座后,祝媛媛先是笑了笑:“上次婚禮的事,給你惹麻煩了吧。”
池星燃淡淡的搖了搖頭。
見他沒有要和自己攀談私生活的意思,祝媛媛識趣的避開了話題,轉而開門見山道:“你知道路嘉言最近怎麼樣了嗎?”
池星燃頓了頓,“不太清楚。”
祝媛媛:“晏總收集了很多證據,那些東西,足以讓路嘉言在獄里待十年了。晏總和他說,要他把當年從你身上拿走的,一分不少,按十倍的數額全部還回來,再以你的名義,捐給希望小學,他才會考慮不把這些東西交給警察。
”
“路嘉言被嚇壞了,變賣了所有的資產……”祝媛媛的皺了皺眉頭:“只是,晏總根本就沒有打算那麼輕松放過路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