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大的公司,那麼多人等著張嘴吃飯,晏斯野又能有多少時間去治愈情傷呢。
好在,這天傍晚,晏斯野給祝媛媛打了個電話,讓她過來幫自己收拾一下屋子。
祝媛媛不敢耽誤,立刻趕了過去。
幫著把別墅打掃干凈后,祝媛媛又去廚房給晏斯野煮了碗面。
這段時間,晏斯野瘦了許多,蒼白的臉上幾乎沒有絲毫血色,本就充滿壓迫力的男人,如今光是坐在那里,一語不發,就足以讓人感覺到一股窒息的危險。
祝媛媛嘆了口氣。
早知今日,當初又何必把事情做的那麼絕呢。
一小碗面,晏斯野吃的很慢,快吃完的時候,他忽然對祝媛媛說:“明天去幫我挑一份禮物。”
祝媛媛:“嗯?”
晏斯野捏緊手里的筷子,“送給池星燃的。”
祝媛媛瞬間明白過來,晏斯野說的,給池星燃的新婚賀禮。
所以說,晏斯野這是打算放下了?
雖然不知道,晏斯野到底在想什麼,但眼下這的確是對晏斯野和池星燃來說最好的結果。
第二天上午,祝媛媛跑了一趟商場,給池星燃挑了一只純金的古法素圈手鐲,心意很足,一萬出頭的價格,也不會給池星燃帶來什麼心理上的壓力。
……
池星燃的婚禮定在下個月的一號,在近郊的一家小酒店里舉辦。
婚禮當天,當晏斯野從車上走下來時,一眼就看到那陳舊的臟兮兮的酒店門牌。
大門口只立著一個簡易的告示牌,上面寫著池星燃和許濟的名字,告示板一看就是用過很多次了,背景的紙張都泛著老舊的黃色。
越往酒店里面走,晏斯野的心里就越不舒服。
等他走到婚禮的正廳,他才明白,池星燃對他說的“婚禮辦的比較簡單”,一點都不是開玩笑。
一個二十來平米的小廳,面積甚至還沒有晏斯野家的半個客廳大,一共只放著六桌酒席,沒有舞臺,也沒有任何婚禮的裝飾,只是簡簡單單在墻上沾了幾個氣球。
這便是池星燃的婚禮。
他人生最重要的一個日子,居然連一束鮮花都沒有。
這麼簡單,甚至可以說寒酸。
晏斯野像被狠狠的攥住了心臟,又悶又難受。
那個男人什麼都沒有,如果是他,他一定會給池星燃最盛大最豪華的婚禮……
“晏總。”
祝媛媛在背后小聲的叫他。
晏斯野回過神,深吸了口氣,抬眸向廳里看去。
池星燃穿著一套簡單的黑色西裝,領口系著紅色的蝴蝶結,胸前別著一朵紅色的玫瑰花,站在許濟的身邊,笑容滿面的和前來赴宴的賓客點頭問好。
一個三四歲的小男孩,蹦蹦跳跳的跑到許濟的身邊,仰著腦袋,不知道說了什麼。
許濟笑著彎腰把小男孩抱了起來,池星燃從口袋里摸出幾顆糖,遞給了那個小男孩,溫柔的摸了摸小男孩的頭發。
晏斯野呼吸凝滯住,看向祝媛媛。
祝媛媛上前一步:“晏總,許濟以前是有過家庭的,三年前他的妻子因病去世后,留下了一個兒子,就是您剛剛看到的那個小男孩。”
晏斯野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抖:“你說什麼?”
祝媛媛皺眉:“前幾年,這個孩子一直是由許濟的父母幫忙照顧的,可這兩年許濟的父母年紀大了,身體也都不好,所以許濟就把孩子接回到了自己的身邊。
”
晏斯野眼尾“蹭”的一下就紅了:“你是說,他和阿燃結婚,只是是為了給他兒子找一個后媽?”
祝媛媛沉思了幾秒:“或許有這樣的考慮吧,但是,不可否認的是,許濟確實對池先生挺好的。”
好?
要是他真的在乎阿燃,又怎麼會把婚禮定在這種破舊的酒店里。
“阿野,等我們結婚的時候,在城堡里辦好不好?到時候,咱們把所有的朋友都請過來,辦三天三夜!還要放煙花!”
池星燃的聲音透過遙遠的記憶,猛然鉆入晏斯野的大腦。
像一只手,狠狠的撕扯每一根神經。
他明明……像個孩子一樣,對自己的婚禮,充滿了無限的期待和想象。
可如今,卻只能在這個破舊的酒店里,沒有鮮花,沒有樂隊,沒有煙火,嫁給一個他根本就不愛的男人。
晏斯野心口像被狠狠戳了一刀,不可抑制的泛起劇烈的疼痛。
他忍不住扶住門框,微微彎下腰,急促的喘了口氣。
“晏先生。”
許濟的聲音驟然傳了過來。
晏斯野抬眸,就見許濟已經牽著池星燃的手朝著他走來。
新郎官今日紅光滿面,他似乎一點也不避諱晏斯野這個“前男友”的身份,熱情又客氣的請晏斯野入座。
晏斯野喉結上下滾了滾,拿過祝媛媛手里的禮物,遞給了池星燃。
池星燃愣了一下,趕緊接了過來:“謝謝。”
晏斯野聲音喑啞:“我還有事,酒席就不吃了。”
“你能過來,我已經很開心了。”池星燃笑容溫和:“你有事就去忙吧。哦對,等一下。”
池星燃一瘸一拐的跑進正廳,拿了什麼東西出來。
晏斯野低頭看去,是兩包喜糖。
池星燃把一包遞給祝媛媛,一包遞給晏斯野,笑的眉眼彎彎:“不是什麼好糖,別嫌棄,就當沾沾喜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