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小半年的時間,晏斯野收回了池家的老宅,一聽說國外有骨科醫生,可以為池星燃做手術,便連夜買機票飛去國外,晏斯野還讓她找人,去收集路嘉言當年以池星燃的名義借高利貸的證據……
除此之外,晏斯野對自己的朋友圈也進行了一次徹底的大洗牌。
那些在背后嘲笑議論過池星燃的人,晏斯野都斷絕了來往,今天來船上的朋友,都是在那段視頻瘋狂流傳的時候,在群里,或多或少替池星燃說過一兩句話的人。
而宋家這段時間也不好過。
晏斯野在生意場上處處給對方使絆子,宋家長輩親自過來替宋浩道歉,甚至連八十多歲的老爺子都出面了,結果卻連晏斯野的面都沒見到……
晏斯野似乎在用這種方式,逼宋浩回國。
這些事,池星燃大概都是不知道的。
就算知道,或許也沒什麼作用了。
傷害就是傷害,受到過的苦難,永遠不會因為得到了多少補償而消失。
晏斯野如果不能意識到這一點,那就永遠不可能得到池星燃的原諒。
祝媛媛皺緊眉頭,一字一句,“晏總,我能問您一個問題嗎?”
祝媛媛沒有等他的同意:“您為什麼那麼恨池星燃?”
真的只是因為池星燃趕走了司明羽,脾氣不好,喜歡無理取鬧嗎?
她總覺得這中間原因沒有那麼簡單,晏斯野應該是有什麼事沒有和她說。
她其實可以自己去查,但這事,畢竟涉及到晏斯野的隱私,他不想說,一定有自己的原因。
祝媛媛看著晏斯野的眼神慢慢染上陰霾,心里也都明白了:“晏總,當我沒問過這個問題吧。
”
她起身走到房間中央,看著地上那幾乎燒光了的毛衣,無聲的嘆了口氣。
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響了。
祝媛媛走到門外去接,再回來時,臉色變得很是凝重。
晏斯野聲音沙啞:“怎麼了。”
祝媛媛表情為難。
晏斯野唇角有些苦意:“都這樣了,還有什麼是我不能接受的。”
祝媛媛猶豫了下,“晏總,池星燃把池家的公司賣掉了。”
晏斯野先是一愣,旋即“蹭”的下站了起來:“不可能!”
那可是池家的公司,是池星燃父親母親畢生的心血。
這幾個月,池星燃那麼努力,那麼用功,夜里睡覺說夢話都會嘟囔兩句公司的事,他怎麼可能會把公司賣掉……
晏斯野呼吸急促,抬腳匆匆往船艙外走。
他踉蹌著來到門口,忽然停下,“他賣給了誰。”
祝媛媛蹙眉:“……盛戚南。”
晏斯野眼眶“蹭”的一下泛紅,如同被傾入了領地的獅子,周身漫迷上一股凜然的寒氣和殺意。
“盛戚南……”
……
直到這天晚上,晏斯野才回到別墅。
房間里,屬于池星燃的所有東西都已經消失的一干二凈,柜子里他送給池星燃的禮物,一件一件被整齊的擺著,就連包裝袋都完好的疊在一旁。
晏斯野拿起一只藍色的鉆石手表。
這是他上周剛剛送給池星燃的禮物。
那時池星燃就窩在他的懷里,看著鉆石星空表盤,紅著臉,說自己很喜歡。
——這幾個月來,你對我的每一件補償,都讓我覺得惡心。
耳邊陡然傳來池星燃的聲音。
晏斯野像被攥住喉嚨,心口泛起一股濃烈的酸楚和沉悶。
那個從來有什麼就說什麼,喜歡就是喜歡,厭惡就是厭惡的小少爺,居然也可以把戲演的那麼好。
晏斯野失魂落魄的坐在床邊,手掌慢慢拂過藍色的被單,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突然想到什麼,起身離開了家。
半個小時后,晏斯野的停在了池星燃曾經的出租屋外。
他扯開安全帶跑下車,喘著氣來到門前。
出租屋沒有上鎖,里面早就是人去樓空。
破碎的窗戶,被糊在墻上泛黃脫落的報紙,一陣冷風,讓晏斯野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居然已經是云城的深秋了。
晏斯野在那張破舊的小床邊坐了下來,突然,門板被叩響了兩聲,他下意識抬頭,就見一個中年女人正往屋內探頭探腦。
“請問,小池在嗎?”
晏斯野喉嚨啞透了:“……你,他不住在這里了,你找他有什麼事嗎?”
女人從口袋里摸出一個紅包,里面裝著一疊鈔票,看著有至少有兩千塊。
“是這樣的。”女人皺著眉頭,“我是這附近開面館的,兩年前吧,那年冬天下了好大的雪,店里最后一位客人剛走,我正準備收拾桌子打烊,小池突然從外面走進來,他就穿了一件特別單薄的外套,凍的瑟瑟發抖,臉上還有傷,他進來后,直接給我跪了下來,說自己好幾天沒吃飯了。”
女人說著便抹了抹眼淚:“他和我兒子差不多大,我看他可憐,就趕緊拉他起來,讓他等一等,我去給他下碗面,他連連搖頭,說不用那麼麻煩,指著桌上客人剩下的面湯,說,給他喝兩口這個就行了。”
晏斯野的心口一陣陣瑟縮,手指攥緊身下的床板,指尖都要深深嵌進木板。
“我哪人讓他喝別人的剩湯,所以就給他下了碗面,又給他拿了二百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