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池星燃笑他會高興,看到池星燃紅著臉,他會忍不住想要把他壓在身上好好欺負。
不管自己多晚回到家,池星燃總會等自己。
有很多次,他被應酬折騰的頭暈惡心,滿身疲倦,一推開家門,就看到池星燃蜷縮在沙發上,抱著自己的膝蓋,像一只可憐無主的小貓,乖巧安靜的等著他,桌上還放著替他留好的飯菜……
自從母親去世后,這麼多年來,晏斯野終于又有了家的感覺。
這一次,他是真心想和池星燃走下去的,想和他結婚,和他共同領養一個屬于他們的孩子。
他也以為,池星燃和他的想法一樣。
可直到剛剛,池星燃在甲板上說出那番話,他才陡然從這場“美夢”里驚醒。
原來,池星燃從來沒有“原諒”過他,那麼喜歡他的池星燃,如今當著所有的人的面,主動宣布放棄了他。
這幾個月的所有都是假的,池星燃再和他演戲。
而現在,他連這場戲,都不想再繼續演下去了。
濃烈的恐懼感讓晏斯野感覺到了慌張,從心底涌上的不安壓迫著呼吸,他低喘了聲,上前握住池星燃的手,試著把一切都解釋清楚。
“阿燃,對不起,我……”
池星燃沒有打斷他,只是靜靜的任憑他說了許久許久。
直到房間再次安靜,池星燃才轉頭看向他的眼睛。
紅唇翕動,語氣帶著幾分嘲諷:“對不起?你對不起我什麼?”
輕輕的質問混雜著譏諷讓晏斯野喉嚨收緊,說不出話來。
池星燃把自己的手抽了回來,語氣冰冷:“我一點都沒有感覺到你的對不起。
”
“如果你真的覺得對不起,你就不會忘記,自己曾經帶著司明羽來過這架游輪,就不會在這里舉辦今天這場可笑的宴會。”
不需要再做任何的偽裝,池星燃的語氣此刻充滿了殘忍的意味。
“你明知道,就在這里,我被宋浩污蔑偷了蛋糕,被按到蛋糕里狠狠羞辱,結果你依舊可以當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把那麼大一個蛋糕推到我的面前。”
“我的視頻幾乎人人都看過,你卻依舊邀請他們上了船,和他們稱兄道弟。”
“……”
像這樣的事太多,太多了,多到池星燃三天三夜都說不完。
晏斯野居然好意思說,他覺得對不起自己。
池星燃眼里漫上濃烈的嘲弄:“你像對待狗一樣對待我,把我丟給那群人,看著他們羞辱我,嘲笑我,欺負我,現在,你扔個骨頭,給我舔一舔,就期待我滾回來,對你重新搖尾巴。”
晏斯野胸口起伏,眼尾泛紅:“不是的,阿燃,不是這樣的,我是真的喜歡……”
池星燃站了起來,兩只手撐著桌子,忽然“哈哈”的笑了起來。
“喜歡?”
池星燃目光冰冷的看著他,“晏斯野,其實我一直都想問你一個問題。”
森冷的聲音,一字一句,無比清晰的落入晏斯野的耳朵。
“你喜歡的,是以前的那個池星燃,還是,現在的池星燃。”
這個問題,仿佛一把利劍。
在拋出來的一瞬間,便一下將晏斯野徹底捅穿。
他手腳冰冷,整個人如同釘在原地,渾身上下僵硬發直,動彈不得,只剩下大腦的一片嗡鳴。
他……
他喜歡……
池星燃唇角扯出一抹冷笑,幫他做了回答:“其實喜歡哪個都沒意義。
”
“你現在看到的,只不過是一個被生活的苦痛生生逼出來的池星燃。你喜歡的,乖巧,順從,懂事……這些完全可以花點錢,在別的人身上找到。”
晏斯野呼吸收緊:“不是這樣的,我從很久以前……”
池星燃瞇了瞇眼睛,打斷了他:“至于以前的那個池星燃,愚蠢,自私,惡心……他沒有一點值得喜歡的地方。”
晏斯野的臉色終于不可避免的失去了最后一絲顏色,變成一片慘白。
愚蠢。
自私。
惡心。
這些詞,都是他當年親口對池星燃的說過的。
他記得。
他什麼都記得,什麼都沒有忘。
晏斯野終于意識到,他好像被池星燃逼到了一條死胡同。
他根本給不出這個問題的答案。
而池星燃,從一開始,也不需要他的答案。
一股無力感深深襲來:“阿燃,我……我真的想要彌補你。”
池星燃走到一旁的床邊,從行李包里翻出一張銀行卡,隨后走了回來,放在了晏斯野的面前。
“我不需要你的彌補,這張卡里是138萬。包括我借你的本金,利息,你送給我的所有禮物的折舊費,還有這幾個月,我在你家的生活費,現在,一分不少的還給你。”
晏斯野眼睛已經紅透了,聲音嘶啞:“那也是你家……”
“我早就沒家了。”池星燃把卡放在桌上,語氣淡淡的:“就連那套我出生,長大的房子,也早就被你送給了司明羽。”
晏斯野的肩膀驟然一僵,臉色蒼白:“我……”
池星燃再次走到床邊,拿了件什麼東西。
晏斯野抬頭,在看到池星燃手里的那件紅色毛衣時,再也繃不住了:“阿燃……”
池星燃低頭打量著手里的毛衣,許久之后,冷笑了聲。
右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只銀色的打火機。
“蹭——”藍色的火焰瞬間竄出,池星燃把打火機對準毛衣,幾乎是一瞬間,毛衣就滾起火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