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段時間,池星燃恨透了自己,他無數次在想,如果當年,他沒有喜歡上晏斯野,沒有為了晏斯野那麼瘋狂,會不會就不會連累母親。
于是,池星燃開始了自虐式的自我懲罰。
他會用尖銳的利器,在自己的手臂上劃下一刀又一刀,做飯時,會忍不住把皮膚放在滾燙的鍋上,他會罰自己跪在地板上,會不停的抽自己耳光……
這些疼痛,傷疤,填滿了池星燃負罪滿滿的內心。
他像個瘋狂的癮君子,急需用最徹骨的疼痛,讓自己活著。
直到有一天,他夢見了母親。
夢中的母親,坐在池家那種滿了向日葵的花園里,那是他幼年出生,兒時成長的地方。
母親安靜的低頭織著紅色的毛衣,暖黃的陽光落在她溫柔嫻靜的臉上。
池星燃知道自己在做夢,可他還是跌跌撞撞,淚流滿面的奔向母親。
母親像小時那樣,溫柔的撫摸他的頭發,她問:“阿燃,你的腿還疼嗎。”
他瘸了那麼久,這是第一次有人關心他的腿。
來自夢中的母親。
他流著淚,拼了命的點頭,說自己很好。
母親的笑還有那麼溫柔:“好阿燃,你要好好的活著,好好的生活。”
夢醒,池星燃抱著那件毛衣,失聲痛哭了許久許久。
那天之后,他再也沒有傷害過自己。
他開始試著去找工作,沒有錢的時候,他就去翻路邊的垃圾桶,或者蹲在餐廳門口,有人一丟食物,他就會像一只狗一樣,饑腸轆轆的沖過去。
他要活著。
要好好活著。
他不想原諒那些傷害過自己的人,卻也不想再恨他們。
他只想還清所有的錢,然后,重新開始自己的人生。
回憶至此,池星燃默默的把護袖戴了回去,重新遮住那些丑陋的疤痕。
回到晏斯野的別墅,已經是清晨七點。
池星燃拿出掃帚,拖把,沉默著開始打掃衛生。
上午八點,晏斯野醒了。
他來到客廳,見池星燃正在收拾沙發,突然想到那天在秦逸宸家里吃到的飯菜,下意識的往餐桌上瞥了一眼。
空空蕩蕩,什麼也沒有。
晏斯野臉色一冷,“去給我做份早飯。”
池星燃愣了愣,然后放下手里的活,一語不發的轉身往廚房去了。
二十分鐘后,池星燃把一碗雞絲面放在了晏斯野的面前。
碗里的蔥花姜蒜被細心的挑了出來,最上面還放著一顆荷包蛋,溏心的。
雞絲面,不吃蔥蒜,溏心蛋……
這都是他愛吃的。
仿若一根羽毛,輕輕落在了心臟上,晏斯野心頭居然涌起一股陌生的……欣喜。
七年了,池星燃依舊記得他的口味。
不管他是不是故意做這些討好自己,但總歸,池星燃的心里,依舊沒有忘記他,依舊記得他的點點滴滴。
晏斯野心情忽然大好,拿起筷子,幾口便把面吃了個干干凈凈。
等晏斯野出了門后,池星燃把碗筷收拾好,跟著離開了。
當天下午,池星燃便在云城的另外一片工地找到了工作。
他不能再被晏斯野發現,所以這次格外小心。
這天晚上,從秦逸宸那兒工作回來,已經是夜里十一點了。
他今天把秦逸宸收拾雜物,翻出了幾只秦逸宸許久不用的名牌包包。
它們被堆放在衣帽間的最里面,都已經落滿了灰塵。
秦逸宸一看,立刻就說不要了,送給池星燃。
池星燃當然不敢收這麼貴重的禮物,秦逸宸便說,那就扔掉好了,反正他不要這些過時的東西。
池星燃看著被扔在垃圾桶的包,心疼的不行,最終還是把它們撿了回來。
他對這些奢侈品很了解,送去二手店,或許能賣一筆不錯的價格。
池星燃剛想把包包都拿回房間里去,誰知下一秒,便和晏斯野撞了個正著。
晏斯野今晚穿著件白色的T恤,下身是居家寬松的黑色長褲,他似乎喝了不少酒,頭發散落著,眼尾也被酒精染的通紅,看起來分外危險。
“你拿的什麼。”
晏斯野的目光,落在了池星燃的手上。
池星燃下意識的低頭,許久之后,小聲回答:“是包。”
晏斯野冷笑了聲,慢慢從樓梯上走了下來。
他從手提袋里拿出一只皮包,仔細端詳,眼里劃過一絲嘲諷:“夢嵐海洋系列,全球限量款。秦逸宸對你,還真大方啊你確定,你只是給他打掃房子嗎?”
池星燃眨了眨眼睛,沒有說話。
他的沉默讓晏斯野突然有些莫名的惱火,一把掐住了池星燃的脖子,粗魯暴力的把他拖到沙發旁。
微醺的眼睛,泛著刺目的猩紅。
晏斯野在沙發上重重坐下,分開了自己的腿,聲音沙啞:“給我弄出來,我給你買更好的包。”
池星燃一動不動的站在原處,剛剛被掐過的脖子,浮起一層觸目的紅痕。
他久久的盯著晏斯野,然后開口:“多少錢的包。”
晏斯野愣住:“什麼?”
池星燃彎唇:“您說,要給我買包,是多少錢的包。”
他走到晏斯野面前,彎下膝蓋,跪在他的腿間,伸手拉開了晏斯野的褲帶。
晏斯野完全沒有想到,池星燃會答應的這麼爽快,一時間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