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謝父:“那天重感冒過后,他就有了鼻炎。”
謝凝只知道他的鼻炎是一場重感冒,倒是忘了這些具體的內容。
從那天那場大雪過后,鼻炎一直伴隨著謝凝,上大學之后也沒有好轉。直到前段時間換了宿舍,他的鼻炎才慢慢調理好。
謝凝的腿突然被不輕不重地撞了撞,他偏過頭,裴執正用一種十分怪異的目光看他。
漆黑深邃的瞳孔,閃爍著明顯顫動的情緒。像驚訝、迷茫、不解、恍然……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反倒讓謝凝有些困惑了。
謝凝:“辣到了嗎?”
裴執:“不是。”
調味料沒有多辣。裴執張了張唇,似乎有什麼想說的,不過又將嘴巴閉上了。
“有點渴。”裴執說。
謝凝把煮好的紅酒拿了過來,想了想,又拿了瓶礦泉水。
提起謝凝小時候,戚燃總是很有得聊,畢竟是從小跟在謝凝屁股后面的跟屁蟲。他說:“而且我挺煩那小子的,他每次纏著哥說,說他們是天下第一好的好朋友,要永遠做好朋友。結果呢?等哥你搬完家,他屁都沒放一個。哥你還記不記得,當時你留了個紙條,紙條上寫著姨夫的新手機號。”
“這麼多年,都沒響起過他的電話。”
“……”裴執喃喃自語,“紙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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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問,“你放哪兒了?”
“嗯?”裴執還會對這種事感興趣嗎?謝凝仔細想了想,“忘了,當時好像塞給了一個老師。”
謝凝是真記不清,這段回憶他自己都不是很清晰。那天他被凍得稀里嘩啦的,眼前都是花的,自然記不得這些細節。
謝妍:“當時交給了一個老師,但好像是高中部的?你爸爸讓他幫忙給一下,你迷迷糊糊的,還讓老師幫忙傳個話。
”
“說你搬家了,以后你們不能一起回家,也不要等你回家。”謝妍道,“你凍得牙關打顫,還要很認真地揪住老師的袖口,說天氣這麼冷,以后不要等你了,不然會感冒的。”
“結果你成了感冒的那個。”謝父接話,“你記得嗎?你每天放學第一件事,就是找我要手機。”
謝凝:“記得。”
他每天放學就找爸爸要手機,生怕錯過好朋友的電話。
他們還聊了很多小時候的趣事,謝凝搬家之后,還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樣子。
很多小朋友還給謝凝取外號叫“白雪公主”。
因為謝凝生得白,皮膚跟剛從水里撈出來的白嫩豆腐似的,又白又嫩。他看起來也文文雅雅的,平時話很少,很符合童話故事里對公主的描述。小朋友們也知道用公主稱呼小謝凝不太合適,但王子又沒辦法傳達出他們想要的感覺。
于是他們背地里都這麼喊小謝凝。
一旁的裴執狀態有些不對勁,他明明聽得很認真,像生怕錯漏某個細節一般,但同時,又會有點走神。
謝凝以為裴執身體不舒服,又或者是昨晚沒有休息好,他道:“我們要不要上樓休息一下?你時差還沒倒過來。”
謝妍:“也是,小裴剛到,時差確實折騰人。你們先上樓休息會兒吧,但也別睡太久哦,不然晚上睡不著。”
謝凝和裴執應了一聲,他和裴執起身離開的時候,裴執還不忘道別,禮數很周全。
走的時候,謝凝隱約聽到長輩們在說什麼“人品挺好”“不錯”“合適”之類的話。
……
回到房間,謝凝將門上了鎖,他再三確認過門是鎖著的狀態,剛要轉身,裴執突然將他抱了起來。
腳底懸空,點不了地。謝凝的眉尖微蹙,其實他并不矮,但裴執每次都會提醒他,他一點兒都不高。
像現在被抱著提起一點兒,他竟然還要踮起腳尖。這樣的身高差和體型差,讓他有點郁悶。
但謝凝還是抬起手臂,手掌很輕地撫住裴執的面頰,問:“怎麼了?是今天的烤肉不合胃口嗎?”
“不是。”裴執將臉貼在謝凝的手心,他頓了頓,道,“很好吃,叔叔阿姨人也很好。”
謝凝:“但你的狀態很奇怪。”
裴執:“不是因為這些。”
裴執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裴執猶豫了很久,英俊立體的眉眼間滿是糾結,終于,他帶著點小心翼翼地問:“你等了很久嗎?”
謝凝:“什麼?”
裴執:“你小時候,等人放學的時候。”
他說完,聲音也跟著放輕,“你……等了很久嗎?”
“其實記不清了,當時太小了,很少有人能把小學的事記得那麼清楚吧?”謝凝的一句話,讓裴執有些失落。不過,謝凝又淡淡道,“不過很奇怪,我記得很清楚。”
謝凝說,“等了很久。我是學校里,最后一個離開的。”
謝凝的語氣平淡,幾乎是面無表情地說出這樣一句話,云淡風輕的態度,仿佛根本沒有把過去的這點兒小事放在心上。@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也是,這件事對當年的小謝凝而言,是足以壓垮身板的大事,可對現在的謝凝而言,輕如羽毛。
裴執的心臟猛地顫抖了一下。
心臟仿佛被破開一個不大不小的缺口,冬日冷風從缺口灌入,寒意滲透到四肢百骸。
裴執緊緊摟住謝凝,他側首,輕輕地吻了吻謝凝的眉眼,問:“然后呢?”
“沒有然后。”謝凝說,“等不到,我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