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謝凝沒有想到,裴執留下來的痕跡會這麼明顯。
不過,今天在摩天輪上,裴執扣住的不止是腰。
謝凝猶豫片刻,還是再側過點身,很費勁地轉過頭往下方看,果不其然,在圓潤飽滿的白膚上,看到十分夸張的指印。
原本白皙的、不見陽光的白膚,如今遍布交錯的痕跡,許多指印重疊在一起,形成更加可怖的視覺效果,同時也能從側面看出,當時的裴執又多麼愛不釋手與著迷。
從腰窩開始,朝下端延伸,這一幕簡直不能看。光是肉眼瞧著,都讓人心驚。
與一旁白皙無瑕的膚肉對比,謝凝這塊皮膚,跟被毒打了一樣。
謝凝:“……”
也幸好他不是什麼糯米團子,否則,都要被揉爛爆汁了吧。
謝凝洗澡時比較順利,他原以為這塊皮膚被熱水沖過會發疼,但只是肉眼看起來比較可怖,實際毫無痛感,就算被熱水碰了,也不會產生不適。
他還順便洗了個頭,出衛生間時,已經過去快一個小時。
謝凝吹頭發時不會特地去看手機,而是聽BBC。靜音吹風機風聲不大,他專注聽著BBC內容,走神了一瞬。
等他再度回神,驀地被窗外畫面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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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凝的公寓地段好,視野也很開闊,他這層樓更是絕佳位置,不會過分高,同時也能俯瞰一線江景。
紛紛揚揚的雪花像柔軟的棉花糖,自夜幕降臨,不遠處的江景閃爍粼粼微光,與白雪飄揚的畫面,自成一道風景。
下雪了嗎?
謝凝一時間有些恍神。
今年溫度沒有去年低,雪來得晚,在聽到游樂園的天氣播報時,他也沒太當一回事。
這種下雪的新聞有過多次,但沒一次真的下。
謝凝以為今年不會下雪了。
頭發吹得半干,唯有發梢還有一點兒水珠。一旁的電子壁爐燃燒,發出橘黃色的光芒,謝凝站在落地窗邊,靜靜地看著窗外雪花飛揚,部分雪粒黏連在窗戶上,他伸手去碰,并不涼。
隔著玻璃窗,指尖下的雪花慢慢化成雪水。看起來,像是被他的體溫融化。
手機屏幕恰好亮起,謝凝這才想起看消息。他打開微信消息,裴執給他發了很多消息。
到車庫發,到學校發,到體育館發,開始開會發,中途摸魚發……總之,裴執做什麼都和謝凝報備,滿屏的消息密密麻麻。
最后一條消息是。
【答應我:看到了嗎?】
【凝:什麼?】
【答應我:下雪了,這是今年第一場雪。】
【答應我:我好想你。】
【答應我:想見你。】
【凝:我們才分別不到兩個小時。】
【答應我:兩個小時。】
【答應我:好久。】
謝凝也就洗了一個小時左右的澡,他們分別的時間最多只有一個半小時,這種程度,裴執都會覺得久嗎?
【凝:難道你要一天24小時都和我待在一起嗎?】
【答應我:可以嗎?】
當然不可以。
沒有人能無時無刻待在一起,大家都有自己的事要做。就像現在的裴執,裴執剛開完會,雖然處在無事的階段,但他們也不能馬上見面待在一起。
【答應我:你想見我嗎?】
【凝:現在嗎?】
【答應我:現在。】
【凝:可你不是才剛剛開完會嗎?】
學校距離公寓這邊有一段距離,裴執剛開完會往這邊趕,最少也要四十來分鐘,這還是在交通不堵的情況下。
一個電話彈了過來,沒幾秒又自動掛斷。
又過去幾秒,裴執又彈來一個語音,謝凝點下接通,耳邊是裴執帶著喘氣的聲音:“你想見我嗎?”
謝凝突然有了一種預感,心臟狂跳:“你在哪里?”
“在你家樓下。”裴執那邊的聲音并不清楚,好像是在跑,風聲很大。他的嗓音被風吹得散亂,但正好能被謝凝聽清楚,“等我。”
裴執只說了兩個字,風聲張狂呼嘯,把謝凝的思緒都吹亂了。
謝凝:“這個點你應該還在學校……”
謝凝突然止住了聲,透過落地窗,他看到樓下有一輛熟悉的黑色車輛,樓下的管家正拿著車鑰匙上車,幫忙泊車。
有部分建筑遮擋,他看不清車牌號,這個距離也不能讓他看清。但他就是有一種直覺,這是裴執的車。
“是啊,我應該還在學校,但我為什麼會在你家樓下?”裴執那邊的聲音依舊有些嘈雜,聲音起伏不定,帶著點喘氣,“可能因為,我騙了你?”
“我在半小時前就開完會了,但沒有告訴你。”裴執說,“笨笨,怎麼我說什麼你都信。”
謝凝怔了怔。
在某些方面,他的確有點好騙。裴執跟他說什麼,他都信,哄著讓他做什麼,他也都做。
耳邊的喘息聲依舊響亮,還有同時響起的腳步聲。
謝凝:“你在電梯嗎?還是在跑步?”
如果在電梯,裴執的聲音不會這麼抖,喘息聲也不該這麼嚴重。答案很明顯,謝凝詫異道,“你在爬樓梯?!”
落地窗前的謝凝轉過身,行走間,睡衣領口下滑幾分,露出半截圓潤的肩頭。黑色睡衣是v領的,他隨手往上提了提,推開大門,門口并沒有人。
耳邊突然沒了聲音,裴執不再說話,但腳步聲與呼吸聲從未停下,提醒著謝凝,他猜得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