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因為之前的他矯枉過正,以至于現在走向了另一個極端,潛意識中,想要徹底放縱自己?
謝凝說不準,他想忘記方才那過分荒唐的事,然而,每走一步路,那些奇奇怪怪的感覺都會像被激活了一般,爭先恐后地涌上大腦,反復幫他回憶。
裴執一邊拿濕巾幫他擦,一邊用一種十分正經嚴肅,仿佛求知欲很強的語氣說:“怎麼辦,我的衣服都濕透了,等會應該沒辦法再穿。不過幸好用我的衣服給你墊了墊,不然等我們之后離開,別人還要一位,有人在上面尿褲子了。”
謝凝當時還迷糊著呢,聽見尿褲子,第一反應竟然是仰起面龐解釋:“我沒有尿褲子。”
“嗯,沒有。”裴執撫摸著謝凝的面頰,哄著,“不過尿褲子也沒有關系。別說尿褲子,你就算尿我身上……”
臉上火辣辣得燒,謝凝簡直不敢繼續往下回憶。
真的,太變態了。
之前,謝凝還只是在心聲階段,聽一聽那些比較夸張的言語,他也沒將此當一回事。
每個人的內心都像漂浮不定的云,有時候連自己都不知道,這朵云會飄到哪里。靈光一現的想法、突然產生的陰暗情緒,都讓人無法自控,但不代表心中所想,代表真實要做的事。
有句話叫,論跡不論心。謝凝也一直相信這一點,所以他從未把裴執的心聲當太真,多數情況下,都是當作一些玩笑話。
像裴執心聲說的,什麼踩一踩,難道裴執真的想嗎?不見得吧。可能只是腦補得比較刺激,現實真發生,又沒辦法接受了。
現在看來,那些心聲……似乎并不是只是想想。
不僅心聲變態,裴執這個人,也挺變態的。
謝凝腦袋有些亂,裴執是幫他擦干凈了,可是他還是覺得不自在。更讓他不自在的,是四周敞亮的環境、與來往的行人,盡管他裹得嚴嚴實實,可他和裴執清楚明白,剛剛發生了什麼事。
他不著痕跡地往裴執那邊擠了擠,似乎要借著裴執高大身軀,給自己找一個暫時躲藏的庇護所。
@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從小到大都沒做過幾件壞事的謝凝,竟然有了一種做賊心虛的不安感。
謝凝想要冷靜一會兒,偏偏一向話少人冷的裴執,一直在耳邊碎碎念:“老婆,老婆寶貝兒你理理我。”
口罩下,傳來謝凝的悶聲:“我不是你老婆。”
“那我是你老婆,可以嗎?”反正都一樣。裴執揉揉謝凝的肩膀,讓謝凝又往自己這邊靠了靠,“寶寶,寶貝,不生氣了。”
“裴執。”今天有點冷,謝凝卻渾身燙得慌。口罩下的面龐已是一片艷色,在人不多的角落,他抬起濕漉漉的眼睫,很認真地看著裴執,“你真的很過分。”
裴執看著謝凝眼角的濕痕,喉結滑動。他彎腰低頭,用手指揩去謝凝眼角的晶瑩,哄小孩似的問:“怎麼過分?”
“你……”謝凝有點語無倫次,“你隨身帶濕巾和紙巾,是為了隨時隨地做這些事嗎?”
“當然不是。”裴執說,“我怕你要用,所以隨身帶著。這次真的是意外,上摩天輪前,我只想跟你接吻。”
“誰知道上去之后,我又……怪我,怪我自制力不夠。”裴執拿起謝凝的手,親了親,“辛苦我們寶寶了。”
又是意外。
又用這麼怪異的語氣說話。
每次裴執的保證,都會出現意外,謝凝不知道裴執是不是故意的,但他不知道裴執是怎麼做到的,為什麼每次都能用那麼正經、具有信服力的神色與表情給出承諾,之后又像餓狼似的撕咬他。事后,吃飽饜足的裴執又成了濕漉漉的大狗,可憐兮兮地和他賣慘。
最最荒唐的是,謝凝被“騙”了這麼多次,他居然還會信。
“你走開。”謝凝想推開裴執,卻被反握住手。裴執還沒開口,謝凝皺起眉頭,一本正經道,“我不想跟你說話。”
@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聽起來,還有點兇。
從前裴執可沒有機會見到這樣子的謝凝,謝凝在外的形象一直是高高在上、冷淡平靜的,他從未想過會見到這樣的謝凝,仿佛在嬌嗔地撒嬌,又似乎,是在委屈地控訴。
正如在摩天輪上時,謝凝帶著哭腔罵他混蛋。聲線和身軀都是抖得,淚眼迷蒙,看起來當真可憐。
“怎麼又撒嬌。”裴執把謝凝有些涼的手,塞進自己的脖頸間。他說,“怎麼發脾氣都這麼可愛。”
謝凝很無語。
首先,他沒有發脾氣,其次更沒撒嬌。裴執總對他的言行產生誤解,不過算了,他也不想說話。
現在的他只想休息一下。
裴執用體溫把謝凝的左手捂熱了,隨后換右手。他道:“冷不冷?要不要去室內,還是再玩點別的項目?”
他目光隱晦地往下看了一眼,“應該可以玩吧?”
當時裴執是想撩開大衣看看具體情況的,但謝凝不肯,雙手死死摁著大衣下擺,滿臉濕紅的樣子,他哪里下得去手。
現在他有點后悔,應該哄著謝凝讓謝凝自己把下擺撩開給他看,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錯過。
「原本粉粉的,現在應該會變得很漂亮的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