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太害怕,我真的很害怕……害怕給你留下不好的印象。”
現在正是裴執追求謝凝的時間段,他的任何表現都很重要,這次打架是意外,雖勉強也算是事出有因,但畢竟打架是不好的事。
而且他還把沈曄打成那樣。要不是沈曄先動的手,這件事肯定還會鬧大,經過流言蜚語一傳,再來個處分什麼的,他在謝凝心目中的形象必然不保。
以前裴執從來不在乎這些傳聞,他也聽說過傳聞對他的一些不實描述,但他無所謂。
可現在不一樣,他在討謝凝歡心,他必須考慮周全。
裴執一邊說話,一邊討好一般地,用腳尖蹭著謝凝的腳尖。
餐桌下,裴執的聯名運動鞋鞋尖,不斷地蹭著他的小白鞋,大他許多的腳將他的足對比得愈發小巧,也正是因為這個大小差,使這個畫面,莫名透露出一股曖昧的氣氛。
“裴執。”裴執的腳微頓。謝凝斂下眸,輕聲說,“我的鞋被你蹭臟了。”
“我幫你洗。”這個誠意似乎不夠,裴執又說,“你踩回來,然后我給你買新的。”
“這樣嗎?”謝凝的聲音聽起來沒什麼情緒,起伏也不大。他緩緩抬起足尖,嶄新的小白鞋蓋住裴執的鞋尖,擋住了一部分圓潤的鞋頭。
小一號的鞋踩在裴執的鞋上,被對比得格外小巧。裴執以前從來不覺得自己的腳有多大,可當下,他竟覺得,他只需要伸出手掌,就能輕松地連腳帶鞋地握住謝凝的腳。
“真可愛。”裴執突然產生這種想法。
謝凝的鞋子并不是奢侈品品牌,而是他父母找人專門為他定制的,完美符合他的腳型。
鞋子穿在腳上很舒服,可現在,踩在價值不菲的鞋面上,他竟然也感受到了一種舒適感。
這種舒適感是來自精神的。
謝凝沒將腳挪走,裴執便一直把鞋子伸在他這邊,讓他踩。他突然抬起頭,很困惑地問:“為什麼要讓我踩你?”
“我在哄你。”裴執說,“我想讓你高興。”
裴執的想法很簡單,他既然“踩”了謝凝的鞋,把謝凝弄臟,買新鞋、洗鞋子都是必要的補償,為了真正哄謝凝開心,他做錯的事也得回到自己身上。類似以牙還牙。
只不過,讓謝凝踩他,他一點兒都不覺得是懲罰。在謝凝那不輕不重的力道,以及冷冷淡淡的視線下。
反而像是一種獎勵。
謝凝放下餐具,發出極其輕微的聲響。他的語氣更加困惑了:“讓我高興,怎麼樣都可以嗎?”
“當然。”裴執回答得很快,“只要你高興,別的我都不在乎。”
謝凝看著裴執的神色,裴執回答得極其自然,就仿佛,這是一件理所應當、不需要思考的事。
裴執好像,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喜歡他。最起碼現在是這樣。
謝凝終于有些明白,為什麼有些人那麼喜歡談戀愛,又很容易被戀愛中的熱情所打動。
面對這樣毫無保留、明目張膽的偏愛,他也無法不動容。
謝凝又沉默了,裴執反思他是不是說錯了話,又或者是哪里惹到謝凝不開心。但他又能隱隱約約感覺到,謝凝現在的心情……似乎還不錯?
“謝凝。”裴執輕輕地喊了一聲,見謝凝抬起長長的睫毛望來,他的手指收緊,略帶幾分忐忑地問,“……你剛剛說我們去約會。
你說的約會,是什麼意思?”
餐廳內的裝修典雅,雅致的水晶吊燈在謝凝的面龐投出鉆石般的光輝,也將他的眉眼過渡得愈發柔和。
謝凝極輕地牽了牽唇角,他足尖微微用力,像在故意踩裴執的鞋尖。面龐含著淡淡的笑,腳下卻在做使壞的動作,不知為何,讓裴執想到了故意搗亂的小貓。
“你不是在追我嗎?”謝凝說,“你在追求我,我答應跟你吃午飯。這不是約會,是什麼?”
謝凝很少會在一件事上猶豫拉扯這麼久,他是個很果斷的人,同樣也很聰明。可在裴執這件事上,他在同樣的路口徘徊許久,最終也沒得到一個明確的答案。
他已經在同樣的地方兜兜轉轉很久,他隱約知道內心的答案,卻不敢去認。
謝凝不喜歡計劃被破壞的感覺,討厭失控,也厭惡意外。但如果是裴執的話……他可以稍微再多費一點力氣,修改他未來的計劃。
這一刻,他選擇聽從內心的聲音。
在面對追求者的表白,謝凝從來不會給出這樣模糊的答案,以往他的追求者向他表明心意,要麼他懶得搭理,要麼直接拒絕,絕對不可能說出這樣搖擺不定的話。
裴執突然意識到,他在追求謝凝,而謝凝也認可了他的追求,他的追求得到了正向反饋,同樣也表明了謝凝的態度。
巨大的喜悅淹沒了裴執,裴執想笑,牽扯到唇角的傷口,他的神色登時有些扭曲。現在的他一定蠢極了,像個蠢蛋一樣丑態百出,狼狽得要命,可他一點都顧不上形象管理,而是十分期待又矜持地看向謝凝:“我有點緊張。
”
“嗯?”
“我能不能牽你的手。”
從小練體育的裴執很擅長調整呼吸,可這一刻他習以為常的習慣失去作用,呼吸變得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