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在死之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從何而來。」

我慌了。

他道：「所以，請你，吻我。」

我與他有同樣的感覺。

我慢慢撫上他發燙的后脖頸，就要吻過去。

落千潯修長的胳膊往我身后一揮手。

「轟！」

怎麼了怎麼了？

我回頭一看，一堆成精的樹著了火，揮舞著枝椏往河邊跑。

每棵樹頂上都有一個淡白色的對話框。

「你最近怎麼招惹了這麼多妖獸？」落千潯淡淡道。

「你不是快死了嗎？怎麼靈力還是如此高強？」我斜眼道。

「咳咳……」

他又虛弱不堪似的躺回了地上：「我快死了，請你繼續吻我。」

我不打算信他了。

他現在就是一個移情別戀的變態。

我起身要走，落千潯把我拉入他懷中。

他胸膛更熾熱了，我看到細紋裂得更快了。

「他們在這！」

我聽到了花凌的聲音。

14

花凌身后是十幾位仙門宗主，他們頭上無一例外，都有白色對話框。

仙門援兵還在源源不斷地趕來。

魔界援兵也來了，不過他們頭上的白色對話框，也很顯眼。

我已經麻木了。

「叛徒宣珩，你倒戈仙門，與魔頭勾結，殘害仙門同胞，罪無可赦！」

說話的是花凌的父親花江，紫云峰峰主，他頭上白色對話框亮晃晃的。

「叛徒落千潯，你身為魔尊，卻叛出魔界，勾結仙門中人，殺害魔獸，罪該萬死！」

說話的是魔界左長老石望遠，他也帶著魔界眾徒來了。

他頭上，也有白色對話框。

「費那麼多話不累嗎？」

我起身道：「你們不過是想完成任務獲得獎勵而已。」

仙魔兩界都一陣騷動。

「你都知道了。」

花凌放下劍：「什麼時候的事？」

我對花凌道：「從你還沒來這個世界起，我就知道了。你祖母的事，我很抱歉。」

她花容失色。

我從這個花凌的心聲里知道，她來此地攻略，不過是為了賺錢救治重病不起的奶奶。

「奶奶」應該就是祖母。

她父母早逝，她與祖母相依為命。

落千潯與我背靠背，他手中的「裂天」滋滋作響，眾人見識過它的威力，都不敢靠近。

我向眾人道：「我知道你們很想活，所以都要我死。但是如果有一人先殺死我了，其他人豈不是完不成任務了？」

在場眾人面面相覷。

我提醒他們：「你們的系統，想讓你們——自相殘殺啊。」

人群騷亂了一陣，但是他們終究沒有向對方動手。

我：「我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你們若是殺了我，就是犯了罪，你們認為，系統真的能放你們自由嗎？」

「你休要蠱惑人心！」

花江道：「朋友們，抓到宣珩后，我們一起施法殺了他，就可以一起完成任務了！」

「哈哈哈哈哈哈！」

我道：「你們太天真了，我也曾和你們一樣，從現實世界被召來。完成了攻略女主的任務之后，滿心以為能獲得三千萬的獎勵。」

他們中有許多人變了臉色。

我繼續說：「但事實呢？我被抹去記憶，變成了供你們玩樂的 NPC。所謂的獎勵，根本不存在！」

天空電閃雷鳴，風云變色。

我接著說：「與其任人擺布，不如奮起抵抗！死也總好過被困在虛擬世界里當奴隸！」

天上的云凝結成幾個大字：【二十分鐘內，誅殺宣珩，不然你們都要失敗。】

「看吧，我說了真話，上面的人生氣了。」

所有人的系統框出現了同樣的字。

他們亮出武器，目露兇光，向我迫近。

15

我策反不成，要死得更快了。

落千潯揮舞著「裂天」抵御眾人，抽空問我：「你從何得知此事？」

我躲在他身后道：「袖子里的青蛙告訴我的！」

青蛙：「孤寡。」

什麼「恩屁塞」「虛擬世界」我統統不懂，我不過是鸚鵡學舌罷了。

落千潯漸漸體力不支，他身上的裂痕越來越深了。

我問他：「你到底行不行？」

他揮出一鞭，橫掃一大片，吼我：「不要問本尊這種問題！」

可我們終究是勢單力薄。

我被一支毒箭射中胳膊，落千潯把對方攪碎了。

空中傳來異響，是劍氣破空的聲音。

「誰敢傷我小寶，我要他死！」

祖師爺來了啊！！

帶著藍色對話框的祖師爺們來了！

劍雨落下，許多要殺我的人被釘在地上動彈不得。

我喜極而泣：「祖師爺啊！」

劉能也和祖師爺們一起來了。

祖師爺們武力非凡，他們很快占了上風。

可是天上在倒計時。

青蛙實時倒數：「八十，七十九，七十八……」

我拉住了正在揮鞭的落千潯，吻住了他的唇。

他身軀微顫，摟住了我的腰，深情回應。

青蛙：「五十，四十九……」

落千潯終于松開了，他看著我，仿佛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他眼含熱淚，又痛又喜，道：「我想起了一切。時間不多了，得救之道，在無可渡深淵，你，愿不愿意與我一起穿過去？」

古往今來，跳下無可渡的和妄想跨過無可渡的，從來沒有回來過。

我看著他身軀上的新傷舊痕，點了點頭。

我把小青蛙放在岸上，看著它對話框里的好感度變成了一百。

劉能和師祖們的也一樣。

我還從袖子里拿出一瓶紅色藥丸，打開了瓶塞。

「不要吃！那是毒藥！」花凌早就丟下劍了，在一旁觀戰。

我手中的藥，是上次她在我房間里哭時，她趁亂塞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