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優秀的人,手里拿的都是實驗器材,寫下的都是精細數據。
如今卻洗手為我做湯羹。
我……
「林則辭,你的臉怎麼紅了?」
我忙捂住臉。
上下打量顧矣,我吃驚地發現,顧矣的身體狀態居然好了許多。
連脖子上的大片紅疹都沒了。
我:「?」
我不在,他很好?
沒有我的安撫信息素,他居然很好?
為了緩解尷尬,我轉移話題。
「那個,未經允許,把你帶回來了,哈哈,你怎麼知道這是我家?」
顧矣放下碗筷,手規矩地放在桌子上。
「是你說要照顧我,我當然相信你,林則辭。」
他神色忽然好認真。
我心口一跳。
感覺有什麼東西,破土而出一樣。
拿了杯水,我遮掩情緒。
顧矣端起碗,又重重放下,碗沿在桌子邊上發出清脆的響。
我嚇了一跳。
「林則辭,我們住在一起吧。」
我水直接噴了。
我嘞個豆,這進度條也拉太快了吧?
不能讓 omega 主動,那我現在要干什麼?
搶在他前面表白嗎?
「一個月一千,我跟你平攤房租,如何?」
顧矣快速擺弄計算器,抬頭認真看我。
「水電費咱們兩個四六分,你四我六,我洗澡洗衣多,你覺得怎麼樣?
「哦對了,我會拿出誠意來的,只要你需要,洗碗炒菜做飯這些事情我都可以做。」
我愧疚地捂住臉。
自從知道顧矣是 omega 后,我就好像有那個大病。
真的,我的思想真的太齷齪了。
他說的是城門樓子,我卻想到了胯骨軸子。
恐我不同意,顧矣又說:
「你知道的,omega 身份比較特殊,你……如果是你的話,可以保護我一下。」
一個 omega 主動跟 alpha 住,尋求 alpha 的保護。
這是兔子主動跑狼洞,千里送人頭,禮輕情意重啊。
不是錯覺。
他真的是在暗示我。
暗示我,作為唯一能找到的 alpha 和 omega。
不如在一塊湊合得了。
一頓飯,我左右搖擺。
還沒反應過來,我就半推半就地簽了顧矣早就準備好的合同。
第二天,他的室友就把他的行李打包郵寄到門口。
5
事實證明。
顧矣選擇跟我住,只是因為我的房子離他的實驗室更近一些。
從宿舍騎車去實驗室要小二十分鐘。
而現在,他只需要步行十分鐘。
早上七點起來,我這個特困生眼睛都睜不開。
顧矣已經哼著小曲做了早餐。
臨出門前,顧矣反復囑咐我:
「牛奶、煎蛋,還有小餅子,必須早上吃完,給你洗好的水果記得休息時吃,還有水,里面泡了玫瑰花。如果今天實驗結束得早,我會去看你打球。」
我癟了癟嘴。
都二十幾歲的人了,我是去上課,又不是去上幼兒園。
從前,我想不通一向冷冰冰的人對上我怎麼就成了話癆。
就像我不明白,我是體院的,他是弄實驗的,我們兩個是怎麼搞到一塊的。
現在看來,應該是 AO 相吸原則。
我點頭:「知道啦,如果我結束訓練早,會去實驗室接你的。」
因為有顧矣準備的零食兜,一整天我的期待值都無比高漲。
一起打球的同學打趣我。
「哎喲喲,我們林林以前可不會帶水果,忽然這麼精致,是交了女朋友嗎?」
「是啊,石榴都剝好了,這絕對是真愛啊。」
「是哪個妞追求我們林林啊?見者有份,給我們也吃個水果唄。」
一個個渾身臭汗的大老爺們擠過來,剛摸過球的手往我的盒子里伸。
我抱起盒子就跑。
這群小王八犢子,自己沒人疼,就要來嚯嚯別人的。
煩得很。
可到了傍晚,說了來看我打籃球的顧矣依舊沒來。
我收拾好背包,準備去實驗室接他。
順便走一下他說的十分鐘步行路。
照著導航走,要穿過一條深深的胡同,這樣可以抄近路。
可這也太黑了。
我皺眉,以后不能讓顧矣走這條路了。
這麼黑,多不安全。
這麼想著,胡同里傳來一陣陣腳步聲。
轉眼一個小姑娘跑了出來。
我忙拽住他:「怎麼了?」
小姑娘抬頭看我,滿臉驚慌,手指哆哆嗦嗦地指著胡同。
「有壞人,好看哥哥和壞人打起來了。」
好看哥哥?
我瞬間頭皮一麻。
不會是顧矣那家伙在學人家見義勇為吧?
來不及思考,我大步向里面沖。
打斗的聲音越來越明顯。
木制的棍子狠狠敲下,在人體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我的心一抖。
卻聽見顧矣狠戾的聲音傳來:
「滾,再讓我看見你們隨便收保護費,腦殼給你打掉!滾!」
我:「?」
視野恍然開朗,一盞小燈出現在前方。
幾個混混抱頭鼠竄,擦著我的身邊跑走。
我驚了。
這場面怎麼和我想的不一樣?
把人揍得落花流水的,是顧矣?
是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 omega 室友?
我撇嘴,重新打量起顧矣來。
他正背對著我站著,身量修長。
因握著棍子,胳膊上的肱二頭肌爆起。
嘶,這個 omega 有點東西啊。
我都要懷疑,他一使勁能把我直接爆頭了。
背對著我的顧矣掏出手機。
我條件反射似的退后,飛速打開靜音鍵,躲在黑暗里。
下一秒,我的手機微微震動,來電顯示是顧矣。
「喂,林則辭,這里好黑啊,嗯,我有點怕,你能來接我嗎?」
他慢慢往胡同深處走,那副悠然自得的樣子,可一點也不像怕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