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幾何時,這樣有資格站在柏松身邊的人,明明是他。
——
深夜,遲家別墅。
遲津從廚房端了杯牛奶出來,正要上樓,聽到大門處有動靜。
他走過去一看,自家弟弟渾身濕透,大顆大顆的水珠順著發梢往下滴,整個人跟丟了魂似的,站在玄關一動不動。
“小律?”遲津皺眉。
遲律呆呆地抬起頭,看著遲津,眼底全是黯淡。
“你怎麼了?”遲津走過去,“是不是又和那個柏松鬧矛盾了?”
遲律遲鈍地搖頭:“不是。”
他聲音干澀得厲害,周身的高傲消失得不見一絲蹤跡。
他脫了鞋,赤著腳踩在地板上,往樓上走,水珠順著他的腳步一路蔓延。
“哥。”遲律走到一半,在樓梯口停住。
“嗯?”
“我真的,很喜歡柏松。”遲律說,“很喜歡,很喜歡。”
喜歡到,只是待在他身邊,就覺得莫大的幸福。
喜歡到,就算什麼都不做,只是坐在車里等著,但一想到柏松就在樓上,就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就覺得安心。
喜歡到,就算明知道他身邊有了別人,就算清楚地意識到那個別人比他更好,他還是,不想放手。
遲律一連幾天都沒出現在柏松面前。
這讓柏松有點驚訝。
他以為那晚算是兩人的破冰點,以遲律的性格,從來只有得寸進尺,沒有見好就收的。
“發什麼呆?又在想你那位初戀了啊?”魏荀將行李箱的拉鏈拉好,抬手在柏松面前揮了揮。
柏松回神,否認:“沒有。”
“在我面前還裝什麼裝。”魏荀眨眼,“讓我猜猜,我覺得遲律肯定是被那天你和我一起撐傘的畫面給傷到了,得緩緩。”
“他不會在意這種事的。
”柏松說。
“你就這麼肯定?我覺得愛情里是會有盲區的,還是局外人看得比較清楚。”魏荀說。
“你是單身狗,而且是母胎單身。”柏松的表情有點復雜,“別一副情感大師的模樣。”
“我告訴你啊別人身攻擊我。”魏荀說,“不信咱們就賭一把。”
“賭什麼?”
“我賭最遲這個周末,遲律肯定會來找你。”
“這周末是我生日。”柏松語氣淡淡,“你覺得他會不來找我?”
“哎喲喲,你這語氣,這姿態,你很拽哦。”魏荀嘖嘖搖頭,又語重心長拍拍柏松的肩,“小松,有些事呢,我不用說得太明白,你的性格缺陷,你比我清楚。”
“感情里先低頭的那個人不一定就是輸家。其實在我這種外人看來,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你都是絕對掌控遲律情緒的那個人。”
“你要真喜歡遲律,先低頭也沒什麼。”魏荀說,“所以說有時候你就是性格不夠靈活。你當初和遲律分手,難受吧?痛苦吧?但你換個角度,遲律當時肯定對你滿心愧疚呢,你要是不跟他分手,你就抓著他欺騙你這個點不放,你拿捏他,掌控他,PUA他……”
“打住!”柏松瞪了魏荀一眼,“我不是那種人。”
“所以才說你不夠靈活嘛。”魏荀聳肩,拉起行李箱,“行了我走了,我怕我再不走,總有一天會被遲律暗殺。”
他整天在柏松面前晃悠,那簡直就是在挑戰遲律的極限。
“真不用我幫忙?”柏松問。
“幫啥忙啊,我就一個行李箱,拖走就完事。讓你幫忙,完事我還得請你吃飯,我虧不虧啊。”魏荀之前在柏松家借住,是因為房子還沒布置好,亂糟糟的。
“摳門。”柏松笑罵一句。
“我摳門,可遲律大方啊。”魏荀說,“所以你找他,別找我。”
大門“砰”一聲被關上,柏松輕輕呼一口氣,看了一眼時間。
快九點了。
今天難得沒有加班,按照他正常的作息,他應該去洗漱一下,然后看會兒書就睡覺。
但心里總覺得懸了點什麼東西,讓他下意識走到窗戶前,看著樓下。
可惜雖然小區有路燈,但有樹木遮擋,也看不出個什麼所以然。柏松抿了下唇,又揉揉肚子。
他突然想吃小區門口的炒飯了。
好吧,其實他就是想下樓瞅瞅看能不能發現那個全身上下嘴最硬的富二代而已。
揣了手機下樓,柏松眼看八方,試圖從小區密密麻麻的小轎車里發現遲律的身影。
結果溜達一圈也沒發現。
柏松就有點氣。
雖然他嘴上說得硬氣,信誓旦旦等他生日那天遲律肯定會來找他。
但遲律從來就是個三分鐘熱度的人,追求的時候興師動眾,也說不準哪天就突然熱情消散了。
而且他也并不想非要等到周末那天才能看到遲律。
柏松其實不是擰巴的性子,但唯獨在遲律身上是個例外。
可能就像魏荀所說,他這種從小就缺愛的人,性格難免有缺陷。
對別人都挺大度,因為不在意。
唯獨面對遲律,柏松其實還挺小氣吧啦的。
他想著,最多再等一天。遲律要是還不出現在他面前……
大不了他就再主動一次了!
結果第二天一早,柏松剛下樓,就看到遲律的車停在樓下。
換回了高調的跑車,依舊是一身花孔雀裝扮,戴著墨鏡,和以前一模一樣。
柏松對遲律不打招呼就消失的舉動還耿耿于懷呢,見了遲律,也不吭聲,扭頭就走。
“走什麼呀。”遲律把超跑開成了烏龜,就跟著柏松,“上車,送你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