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遲律不是不心動的。
嘴上說得再堅定,但他很清楚,他做夢都想讓柏松再回到他身邊。
“你好好考慮。”遲津說,“不過最近還是別再逃跑出院了,我不想再在會議中途接到弟弟失蹤的電話。”
遲律當然不可能聽話。
柏松身邊都有別的男人了,他哪兒還坐得住?
當晚遲津派人守著他,他沒跑得出去,但第二天一早,他趁著保鏢給他準備早餐的空隙,又偷跑了。
遲津接到保鏢的電話時也有點無奈,揉揉眉頭:“算了,不管他了。他自己的身體自己有數。”
但他也確實沒料到,無法無天的遲律會栽在一個窮小子身上,而且這一栽,好像就再也爬不起來了。
柏松和魏荀暢聊一夜,他們是朋友,是知己,在國外那幾年,也是一起學習的好伙伴。
所以雖然一夜沒睡,眼眶下有一點黑眼圈,但他精神還算不錯。
兩人并肩走出小區,魏荀打算去吃個早餐再睡回籠覺,柏松低頭看手機,回了個工作上的郵件,嘴里說著:“那家小籠包的味道還不錯,價格也實惠,你可以嘗嘗。”就被魏荀碰了碰胳膊。
“怎麼?”他疑惑抬頭,順著魏荀的視線看過去。
遲律站在小區門口,披了件帥氣的夾克,隱約露出里面的病號服。
“我先去吃早餐了。”魏荀拍拍柏松的肩膀,“對你這麼窮追不舍,我覺得你怕是很難和他劃清界限了。”
柏松其實也知道這個道理。
現實就是,他和遲律的差距太大。兩人是不是會繼續糾纏,決定權不在他,在遲律。
只要遲律愿意,他可以有大把的時間,超過一百種方法,在柏松的世界里陰魂不散。
有時候真是不甘心,社會地位的巨大落差,讓人連自己的感情都無法自我做主。
“還有事?”柏松關了手機,雙手插在兜里,走到遲律面前。
兩人隔了兩三米的距離,不近不遠。
“我……”遲律一開始,嗓子就是沙啞。
他清了清喉嚨,低聲道:“對不起。”
柏松微微睜大眼睛。
“我不是來煩你的。”遲律說,“我欠你一句對不起,遲了好幾年,今天才補給你。”
“我承認我一開始確實對你動機不純。”遲律說,“但后來我對你是真心的。”
“我今天來,就是想問問你,還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重新追求你一次。”遲律說,“我保證,這一次,我一定一定,全心全意,不會再欺騙你,玩弄你。”
他表情那麼真誠,語氣那麼堅定。
柏松揣在兜里的手緊了緊,竭力讓自己保持平靜:“遲律,你是真的自我且任性。”
“你說對不起,我就要原諒你。”
“你一句再給你一個機會,我就要答應你。”
“你憑什麼覺得,我們分開了這麼多年,我就一定還站在原地,等著你?”
遲律問他:“所以,那個魏荀,就是現在站在你身邊的人,對嗎?”
柏松不喜歡撒謊,所以當他不想說實話的時候,他會選擇沉默。
當然,某些時候,沉默就等同于默認。
遲律淺淺吐出一口濁氣:“我知道了。”
“還有別的事嗎?我上班要遲到了。”柏松問。
“沒有了。”
柏松就點點頭,抬腳往前,兩人擦肩而過。
遲律的手垂在身側,握拳又松開,最后還是沒有攔住柏松。
柏松本以為,以遲律的驕傲,知道魏荀的存在后,不會再來打擾他。
但他剛踏進公司不久,就接到前臺的電話,說是有快遞。
“我沒買東西。”柏松直接拒絕,“應該是送錯人了。”
“沒有哦。”前臺的小姐姐試探地說,“是一大束紅玫瑰呢,上面留的柏部長您的名字和電話。”
“我對鮮花沒興趣,你讓快遞退回去吧。”
“快遞說不能退,如果您不想要,可以簽收后再扔掉也行。”
“那就送給你吧。”柏松最煩自己辦公的時候被瑣事打擾,說完這句,不等前臺回話就徑自掛了電話。
一直忙到中午,柏松下樓去用餐,又被前臺叫住。
“柏部長,您的花。”前臺彎腰從臺后取出一大束玫瑰,雖然已經放了一整個上午,但花瓣還是嬌艷欲滴,很是漂亮。
花瓣之中夾了一張卡片,柏松兩指夾起,打開看了一眼。
【對不起】
他知道是誰送的花了。
“喜歡花嗎?”柏松問前臺。
前臺愣了一下,不好意思地笑著點點頭。
柏松將卡片隨手揣進兜里,對前臺說:“送給你了,不是跟你客氣。喜歡就留著,不喜歡就扔了。”
他是個男人,對花沒興趣。這種追求女孩子的手段用在他身上,他只覺得可笑。
這麼多年過去了,遲律追求人的手段倒是越發落后了。想當年讀大學時遲律追他,好歹還知道每天早起給他買早餐然后默默陪他去圖書館呢。
現在,就只會送花?
接下來,但凡是工作日,柏松都能收到一束花。
公司也傳遍了,說是有某不知名富二代在瘋狂追求柏部長,每天一束進口鮮花,好有毅力!但他們柏部長就是斷情絕愛,絲毫不為所動。
柏松聽到這些傳言,只是諷刺一笑。
隨便打個電話,花點錢,就有花店主動為其分憂,定時定點送花。
原來現代人對毅力的標準已經這麼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