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你們不是認識嗎?我們都是大老粗,有個人陪你說說話也好。」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再拒絕就有些不知好歹了。
我打著手電領著他,光束以外的世界,黑得好像掉進了荒蕪的深淵之中,即便有光源,也經常會有種被整個世界拋棄的孤寂感,他初來乍到也不知會不會不習慣。
相識一場,我主動打破沉默。
「離開時,聽聞你要訂婚了,怎麼有空來青石嶺?」
秦華洲嗓音低沉,顯得很難過:「我已經有老婆了,怎麼可能和別人訂婚?我在網上看到這里有最美的星空,我是來找星星的。」
「你結婚了?」
心里悶悶的,有些不舒服,我強顏歡笑:「有老婆怎麼能一個人跑出來?這樣很不好。」
秦華洲幽怨地看著我:「他巧言令色,睡完就跑,也許并不喜歡我。我把手頭的事全部弄完,才得空來尋他。」
心怦怦跳得極快,我不敢細思,只能尷尬轉移話題:「還沒吃飯吧,餓嗎?」
桌上的菜和儲存的美味小菜都被吃得一干二凈,村里自釀的米酒順口又容易醉,喝多了頭昏腦漲,我搖搖晃晃站起來:「不,不能喝了,明,明天還要上課呢。」
「星河,你喝醉了,我扶你。」
秦華洲自身后扶住我,我半倚著,扭頭去看他。
煤油燈幽暗的光線在玻璃罩中搖曳,他半邊臉隱在陰影里,另外半邊輪廓清晰,皮相優越,唯獨一雙星目,濃郁晦暗得快要溢出來的欲望在翻滾。
后背一涼,我身子抖了抖,再看,他脈脈含情,語氣說不出的溫柔寵溺:「星河,你喝醉了,我扶你去休息。」
我盯著他愣怔片刻:「屋里,屋里只有一張,床,你要,不要去,村長家睡?」
他擁著我,低頭在耳邊輕語:「我只想和星河睡,星河說要做我老婆,連半張床都舍不得分我,難道是騙我的嗎?」
溫熱的氣息在耳邊游離,嘶啞的嗓音中像是藏著小鉤子,心里癢癢的,我什麼都沒聽清,腦袋發昏連忙否認:「我,不,不騙人,睡,你想睡,想睡多久都可以。」
「好乖。」
他在耳邊輕笑,摸了摸頭頂的發,滾燙的手一路下滑,指腹滑過鬢角,在耳郭上臨摹著耳形,兩指捏住耳垂,又搓又摸又刮,動作放肆又克制。
明明已經醉得走不穩,可心口發緊隱隱覺得不對:「秦,秦華,洲,你干,干嗎?」
我扭頭質問,眼前是張放大的俊臉,嘴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嘴。
02
「星河,快起來吃早餐。」
迷迷糊糊睡得并不安穩,睜開惺忪的眼,秦華洲穿著白襯衣、黑西褲,系著圍裙,寬肩窄腰一雙大長腿立在床前。
他言笑晏晏,陽光穿過老舊的窗戶縫隙灑在頭頂,半個身子被柔光籠罩,多年不見的臉越發好看,俊美得似九天仙人下凡塵,惹得人心跳加速。
心湖泛起漣漪,我有些不好意思:「你是客人還讓你做飯,麻煩你了。」
「車子漏油,也答應村長給村里修路,我還得叨擾星河一段時間,做點小事不麻煩,只要你喜歡吃,我天天給你做。」
飯吃到一半,看著他雪白的襯衫,我不由有些疑問。
村里用的都是柴火灶,即便他也是大山出來的,燒完柴身上會不帶一點灰?
不會是特意換了衣服吧?
我心不在焉:「昨晚我喝醉了,沒發酒瘋吧?」
秦華洲眸如點漆,一眨不眨睨著我:「星河不記得了?」
我搖搖頭:「喝斷片了,頭現在都有點昏。」
秦華洲勾唇一笑,垂著頭不再看我:「你酒品挺好的,就是不小心拿了我的初吻。」
臉在瞬間火燒火燎,模糊的記憶中似乎有唇齒相接的畫面閃過,心開始怦怦亂跳。難道是見色起意?
我面紅耳赤、坐立難安,想道歉,尷尬不說還很奇怪。
色香味俱全的早餐也不吃了,囫圇喝了幾口粥站起來:「我去給孩子們上課了。」
慌忙離開時,還絆倒了一個凳子。
上午是給年齡小的孩子們上課,講的是《刻舟求劍》。
粉筆在黑板上移動,我提問:「大家都想想,他把記號刻在船舷上,船靠岸后他能不能順著記號找到自己的劍?」
教室里的孩子們發出竊竊私語,但討論的不是課本內容,我一轉身,秦華洲坐在最后一排,眉眼含笑正溫柔看著我。
他一坐下就不走了,還鼓動孩子們夸我:「桑老師的課好生動,我聽得都入迷了。」
「桑老師好厲害啊,怎麼什麼都會?」
「桑老師快來教教我,這船怎麼剪?」
他一字一句情真意切,孩子們嘰嘰喳喳:「叔叔,你好笨,桑老師你快教他。」
不自在的情緒一晃而過,我拿著剪刀來到他面前,他局促坐在小凳子上,仰頭笑瞇瞇看著我。
明亮的光線里,他的睫羽像弧形的小扇子,每輕顫一下心湖就泛起一圈漣漪。完美的下頜連著性感的鎖骨,讓我心猿意馬,眼睛不由自主老往那里瞥。
手上傳來刺痛,我回過神,因走神剪到了手指。
秦華洲一把抓住我的手:「流血了,我幫你處理一下。」
讓孩子們自行討論的話音還未落,就被拉出了教室。
隔著一面墻,他一眨不眨看著我,有些無奈:「剛才在想什麼?想得都把自己剪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