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怒氣沖沖，針尖對麥芒：「你都要用強了，你敢說你沒想過？」

凳子被推開發出刺耳的摩擦聲，秦華洲起身，目光憧憧冷冷凝著我：「桑星河，我從不擔沒有的罪名，既然你這麼想，我便坐實它。」

「你敢。」

四目相對，劍拔弩張，眼見氣氛一發不可收拾，我深深吸了口氣，理智慢慢回歸，頓時懊惱起來，好歹比他大幾歲，真是昏了頭。

大丈夫能屈能伸，我連忙服軟：「秦華洲，洲洲，好嗎？我錯了，別激動，我們坐下慢慢說。」

秦華洲目光深沉：「桑星河，我們認識快一年了，我沒想到你這麼不信任我。」

我欲哭無淚：「我真不認識你，這真是小說世界。」

08

秦華洲已經三天沒有搭理我了，就因為我否認了和他的過往。

可我真不認識他，那晚在咖啡館，我們是第一次見面。

早上起床，電飯煲里蒸著餃子，桌上有蘸餃子的湯汁。

陽臺上飄著我的換洗衣物，包括內褲和襪子。

吃著美味的蝦餃，我輕嘆了一聲，秦華洲把我照顧得太好了，說句不好聽的，他真把我當成「老婆」在照顧。

我是孤兒，從小沒感受過無微不至的照顧，若是在現實中，恐怕早已淪陷。

小說世界中，我安心當著廢物點心，在家看了一下午的電視，天漸漸黑了。

晚上十點秦華洲還沒回來，平常他會在六點多回家為我做飯，望著窗外漆黑的夜色，我心里隱隱生出一絲不安。

凌晨一點，我失眠了，鋪天蓋地的孤寂、落寞充斥著每一個細胞，直到這時我才發現，秦華洲遠比我想象中要重要得多。

猶豫片刻，我拿起手機給他打了電話。

電話鈴聲響了很久，正要掛斷時，電話通了。

接電話的是一個女生，迷迷糊糊的嗓音表明她是在睡夢中被吵醒的。

半夜、私人手機、女生接聽。

似在寒冬臘月被冰水澆頭，嘴里說著喜歡我，竟然夜不歸宿和女生在一起。

心口悶悶的，很不舒服，無名怒火橫沖直撞，我語氣不善：「秦華洲呢？叫他聽電話。」

「桑老師，是你嗎？」

對面的女生突然叫出我的名字，不等我說話，聲音已然帶了哭腔：「桑老師，我爸爸，爸爸，病危，哥哥已經守在，守在手術室外好幾個小時了，您能過來陪陪他嗎？」

09

這小說世界真實得可怕，連他父親病危這種事都會發生，怪不得秦華洲認為我在胡言亂語。

收了電話我第一次踏進秦華洲的房間，單人床、小衣柜和一整面墻的書，簡潔到令人驚訝。

我打開衣柜想幫他收幾套衣服，除了校服，竟找不到常服。

他日常都是穿的校服嗎？

如此真實的世界，每一筆花銷都得用錢，他自己這樣節儉，我喜歡吃的蝦，桌上卻經常有。

心中如打翻了調味瓶，五味雜陳。

為他整理了兩套衣服，在路過書桌時，我看到了相框里的一張照片。

照片的像素不高，是一個男生的背影，那衣服、褲子甚至肩上的背包，怎麼這麼眼熟？

我拿起仔細端詳，確定了，真是我的照片。

所以，這個世界完善到，編了我和秦華洲的過往？

即便已經深夜，醫院依舊燈火通明，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手術室外的秦華洲。

絕望、疲倦、悲慟糅雜在一起，讓人只看到他的神色，都會心里發酸忍不住難過。

秦華洲沒有坐在手術等候廳，他就地坐在手術室門外，一抬頭就能看見手術室的門。

我默默坐在他身邊，沒有說半個字，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緊緊抱住了我。

力道大得像是要將我嵌進他的身體般，無聲無息的冰涼水珠一滴一滴落到我的脖頸上。

心口悶悶的，眼眶也跟著濕潤，我也緊緊抱住他，想通過這個擁抱，給予他一些力量。

10

奇跡沒有發生，秦華洲的爸爸在手術三天后過世，那幾天他一直在醫院，我給他送了幾次飯。

葬禮辦得很簡單，幾乎沒有親朋好友到場，全程只有他們兄妹二人，清冷得叫人心酸。

回到出租屋，秦華洲更沉默了，他還是會給我做飯，但很少再和我交流，老舊的兩居室明明面積不大，卻顯得無比空曠。

暑假，孟清顏住了進來，我提議秦華洲和我住，他拒絕了，在客廳擺了個折疊床。

秦華洲已經高三，他天天早出晚歸，同住一個屋檐下，竟經常幾天說不上一句話。

找不到回去的契機，也找不到關系的破冰點，我越來越焦灼。

這天在吃飯時，我思索良久試圖主動向前邁一步：「清顏，我問你一件事，什麼情況下，你會寫你哥哥的同人文？」

孟清顏停下手中的筷子，認真思考了一番：「我什麼時候都不會寫，誰也配不上我哥。」

我哭笑不得，這小丫頭是重度哥控我早就發現了。

「我是說如果，如果你不僅寫了，還在同人文里給你哥安排了本來并不認識的對象呢？」

「桑老師，你好奇怪，我真不會寫啊。

」

孟清顏抱怨了一句，見我滿臉嚴肅很是認真，抱著飯碗開始思索。

她沉默了許久，突然哭了，眼淚巴巴望著我：「我不敢想，一想就覺得很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