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花挺好,晚上插水里擺在酒吧提提氛圍吧……」
宋冬燃忍著笑走過來解圍,他接過聞恕手里的花,也被香氣熏了個猝不及防。
正常的玫瑰會有這麼濃的味道嗎?
「假的?」
宋冬燃看清手上的花后哭笑不得。
聞恕點頭,對我解釋:「這個季節花店不賣玫瑰,但是送愛人要送玫瑰,我就只能買了假花來。」
說完,他又失落地垂下頭,「可惜,你不喜歡。」
啊,這該死的可憐樣兒。
「冬燃,你拿進去,找幾個玻璃瓶一個瓶插幾枝,然后每張桌子中間擺一個。」
宋冬燃一愣,隨后用力壓住嘴角沖了回去。
聞恕受寵若驚,眼睛放光:「既然你收下了,那就進行下一步吧!
「和我約會……」
我極力克制住自己想要吐槽的心情:「沒有下一步,聞恕,咱們兩個就不合適,你說你何必呢?」
「為什麼不合適?」聞恕反問,「我們之前不是相處得很融洽嗎?」
「如果你說的『融洽』是指我們三天一小架五天一大架,我覺得你對這個詞可能有些誤解。」我冷笑兩聲。
「但那是剛開始,我們后來不是相處得很好嗎……」
「因為后面我一直在遷就你。」我略感無奈,「或許你在某時刻也遷就了我,但說到底咱們倆無論從生活態度還是習慣都千差萬別,這樣真的很累。」
聞恕陷入沉思,我繼續補道,「你快回去吧,如果是為了畫圖靈感之類的,也不一定非得是我,費洛蒙患者有很多。」
沒想到我會這樣說,聞恕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良久,他平靜下來解釋:「沈紀星,我并不是因為你對我工作有幫助才來找你的,我也不覺得自己會對別人的費洛蒙有反應,況且……」
他頓了頓。
「我也不想聞別人的費洛蒙。」
聞恕說完,落寞地轉身離開。
我下意識想要叫他,他的名字卻卡在喉頭灼燒不已。
心頭突然涌上的挽留與不安使我束手無措,而這種感覺又立馬轉換成了焦躁,最后變成怒氣被我撒在了店門口的西洋棋雕塑上。
宋冬燃靜靜地看著我,臉上的表情格外嚴肅:「再怎麼樣你也說得太過分了,連我都知道不要踐踏別人的心意。」
「要你管。」
我自知理虧,撂下一句話便躲回更衣室休息。
第二天早上聞恕沒有再來,我內心有些復雜,但同時又松了口氣。
可聞恕卻不負宋冬燃所望,在晚上酒吧開門時來了。
這一次他開門見山。
「和我約會嗎?」
簡潔的話加上他沒有情緒的表情,很難不讓人覺得他在走霸總路線。
我果斷拒絕。
這次聞恕沒有問我為什麼,被拒絕后走到靠窗的角落位置坐下,點一杯酒,但也不喝,就默默地坐著,等到打烊又離開。
「你的時間表呢?你不按表走了?」我忍不住問他。
「放心,我制定了新的時間表。」他說,「以后我們的作息時間一樣。」
聞恕說完,再次離開。
我回頭看宋冬燃,他也一頭霧水。
接下來的幾天里,聞恕果然都會在夜晚同一個時間悄然而至,進門第一句就是:「和我約會嗎?」
得到否定的答案后,他會坐在之前同樣的位置,點一杯他根本就不會喝的酒,偶爾干坐,偶爾帶著電腦畫圖,直到打烊再離開。
而他在的這些天,生意出奇地好了起來。
宋冬燃看著店里逐漸增多的女性顧客笑開了花:
「這應該就是帥哥效應吧。」
畢竟聞恕靠窗,不說話的時候確實是賞心悅目。
宋冬燃:祥瑞!
我卻覺得心累,聞恕這個行為讓我想到了之前的「洗澡守時事件」。
我不出來他就一直敲門……
頓時雞皮疙瘩掉一地,那樣豈不是沒完沒了?
于是,在他兢兢業業來酒吧打卡的八天后,我接受了他的邀請。
「真的嗎?」聞恕的眼睛每到高興時就會格外明亮。
我默默避開他的目光:「嗯,不過就一天。」
聞恕發自內心地笑了出來,這還是我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可以稱為「情緒」的表情。
我以為答應聞恕后他就會走,可他還是去了原來的位子坐下。
——「我已經同意了,你還不回去嗎?」
——「為什麼要回去?」
聞恕比我還不明所以:
「我只是想在這里多看看你。」
嘶……
請不要一臉正經地說這麼肉麻的話。
我倒吸一口氣,迅速轉身回到柜臺。
宋冬燃瞇著眼笑著調侃:「紀星,你該不會是那種靠死纏爛打就能追到手的類型吧?」
9
對于和聞恕約會這件事我并沒有作過多期待。
我總想著一定要跟聞恕說清楚才行,雖然我覺得我已經說得夠明白了。
宋冬燃不太理解我的行為。
「紀星,我感覺你對聞恕已經動搖了。」
他說,「你嘴上拒絕他,但結果都是接受的,從我的角度看你已經對他敞開大門了。」
宋冬燃一針見血,直接叫我啞口無言。
「他,他天天往那角落一坐跟個小蛋糕似的看著可憐死了,我不忍心而已……」
我不服氣地反駁。
「將近一米九的小蛋糕?」宋冬燃嗤笑一聲,「紀星,我不懂你在糾結什麼?」
我也對此而感到迷茫。
時至今日,我已說不出自己討厭聞恕這種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