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患有費洛蒙綜合征。患病者會散發奇異的香氣,而使對患者有好感的人產生沖動。且感情越強烈聞到的氣味越濃。
我常年服藥,以為這輩子都不會有人知道這個秘密。
直到有一天,一向和我看不順眼的活爹室友敲響了浴室的門:
「你到底用了幾瓶沐浴露?」
1
聞恕敲浴室門時,我以為是自己用時太長又讓他不高興了。
他曾不止一次警告我,如果我再占用他的沐浴時間,他就把我連人帶缸一起扔出去。
剛開始我不以為意,認為大老爺們兒就算洗澡晚個一兩分鐘也不礙什麼。
直到后來我只要超時一秒他就哐哐敲門。
「咚咚咚、咚咚咚……」
沒錯,就像現在這樣,每敲三下停頓半秒然后繼續。
「聞恕你 TM 是不是有病?老子才進來十分鐘!」
我摩挲了一把臉上的泡沫怒吼道。
敲門聲歇了兩秒,又立刻孜孜不倦。
我扯過浴巾堪堪圍住下身,用力地拉開浴室門挑釁:「你敲這麼急是想跟我一起洗嗎?」
手上殘留的水漬甩到了聞恕那張沒有表情的臉上。
聞恕被我的突然出現嚇了一跳,他用手背擦掉了臉上的水,雋秀的眉蹙了起來。
「我沒有和別人一起洗澡的習慣,現在也不是我的洗浴時間。」
他像是聽不出我的諷刺,還一本正經地解釋。
我狠狠地咬牙:「那你跟個催命鬼似的敲什麼?」
聞恕鼻子輕輕抽動兩下,啞著嗓子問我:
「你是用光了浴室里所有的沐浴露嗎?
「味道大得我在書房都聞到了,雖然合同上只要求你不要在房子里吃帶有異味的食物,但是這股香味大得也算是異味了……」
聞恕又開始他的絮叨。
浴室離書房遠得很,門又是關著的,就算我噴一整瓶香水也傳不到書房。
何況我根本就沒聞到他口中說的那麼夸張的香氣。
這小子怕不是來找茬的吧?
我剛想開口發作,聞恕卻神色迷離,下一秒直直倒在了地上。
我扒拉了他兩下,聞恕不為所動。
「靠!」
我咒罵一聲,趕緊穿上衣服開車送聞恕去醫院。
我上輩子到底是做了什麼孽才在這輩子遇到這麼個活爹?
2
說聞恕是活爹,絕對不是我夸張。
聞恕是我見過事兒最多的人。
搬進房子那天,他用四號微軟雅黑寫了十頁的「室友協議」,并以 Word 文件形式發給了我。
包括但不限于:八點后不得用淋浴洗澡,十點后聲音不準超過 30 分貝,垃圾桶的垃圾不能存在超過一天,不準在房子里的任何地方吃味道大的食物……
當時我很想罵他,憑什麼老子要遵守你那破規矩?
但是聞恕卻拿出合同,指著最后一排寫著「履行室友協議」的條款,面無表情地告訴我,法律上,我同意了。
「老子不租了行吧?我現在就找房東退租!」
「你租了一年,未滿半年提前退房算毀約,不退房租不退押金。
「順便說,我就是房東。」
這個房子在市中心的商圈,離我工作的地方很近,而且還是大平層,價格又特別便宜。
由于我現在缺錢,太怕這種好事飛走,沒怎麼細看合同就一拍腦袋簽了。
我記得房東名字叫聞東來……
「那天我有事出門,簽合同的是我爸,房子是他送給我的。」
聞恕平靜地說出了很欠揍的話。
行,半年。
半年過后老子就退房走人!
于是我便開始了和聞恕一起生活的日子。
聞恕似乎有很嚴重的強迫癥。
家里所有的擺件都是對稱的,碗碟是按照顏色大小分類的,兩側窗簾拉開的縫隙是要在中間的,就連規定我洗澡的時間都得是整數的。
十頁的文件我怎麼可能記得住。
剛開始我還會對來問責的聞恕說「下次注意」,久而久之我受不了他的約束,便也與他對著干。
那段時間真是斗智斗勇,我把畢生的心機全用在了他身上。
然而聞恕看似毫無波瀾老實巴交,但每次都能和我四兩撥千斤,且他還有著很鍥而不舍的意志力。
就比如他規定我在 19:00 前洗完澡,超過一秒他就要敲門催我。
剛開始他敲門我只覺得吵,誰承想他竟然堅持了半個月,且我不出來他就絕不停下,那段時間我連夢里都是他節奏有序的敲門聲。
這場「反動」長達一個多月,最后以我的失敗告終。
年紀大了,真經不起這麼折騰。
而我投降的后果就是承包了未來兩個月的早晚飯。
到了醫院后,我幫聞恕掛了急診。
醫生仔細檢查了一遍他的身體,并沒有發現病因。
「他平常挑食嗎?」醫生問我。
「挺挑的,每頓必須有菜有肉還得加一個湯。」
回想自己每次做飯都要色香味俱全的場景,我都恨不得往菜里下點耗子藥直接送走他。
醫生疑惑:「這吃得挺好的啊……那他暈倒前有什麼癥狀嗎?」
我想到聞恕說的詭異的香氣,和醫生說明后,他思考片刻,問我:
「你倆是情侶嗎?」
情侶這個詞和聞恕掛鉤的感覺很詭異。
我甚至沒反應過來「情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