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了一口氣。如果他們現在處在同一個空間,沈持讓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話了。
每年清明這幾天天氣就不好,陰雨綿綿。近兩個小時的電影,看完就已經五點多,男生抬了抬帽子,隔著十幾米的距離跟在周季昂身后,低頭編輯帖子。
「他媽的真惡心,在電影院就親上了。」
選取剛才在影院抓拍的那幾張照片,順便再惡意p一下圖。男生抬眼看前面的人時,周季昂已經不見了。
“?”
就這麼一會兒,周季昂肯定走不遠,他追上去,跑過轉角,冷不丁地聽見有人叫他的名字——
“夏鵬。”
夏鵬猛地轉頭,看見周季昂站在墻邊,沒什麼表情地看著他。做了虧心事,夏鵬當即就要跑,然而就在這時,一輛suv穩穩當當的停在路邊。
天色漸晚,后面這條街這會兒沒什麼人,夏鵬被突然出現的車擋住路。車后門忽地拉開,他愣神的剎那,腰后突然被人踹了一腳,身體慣性往前摔進了車里。
后座寬敞,車里就兩個人。夏鵬聞見在年前那晚聞到的苦玫瑰般的香水味兒,驀地反應劇烈從座椅邊爬起來。
沒等他起身,周季昂抬腳踩在夏鵬的胸口,又給踢了下去。
“你給我拿開!”夏鵬被他壓得喘氣困難,用力扯著周季昂的褲腿。
脖子上的血管暴起,他怒目圓睜道:“怎麼?你這次又打算捅我哪只手?他媽的傻逼,惡心的基佬!”
周季昂散漫地坐著,兩手的手肘撐在膝蓋上,身體前傾,居高臨下地睥睨他。
沒理夏鵬的叫罵,周季昂伸手把夏鵬的手機拿了出來對著對方的臉照了一下。
成功解鎖。
車一直在開,夏鵬不知道要開到哪兒去,心里直突突,但又不肯示弱。他一直在罵周季昂,副駕駛的鐘允往后看了他一眼,但周季昂翻看著手機沒說話,他也就轉了回去。
夏鵬的相冊里有很多照片,最近一段時間他與沈持讓占大部分,但再往前翻,會找到許多別人的照片或者視頻。
男生女生都有。
有的在廁所,有的在澡堂。點進手機里某個社交軟件,里面赫然頂置著三個幾百人的大群,而夏鵬偷拍的照片和視頻,已經在群里以不同價格打包賣出不少。
周仲明最厭煩周季昂沾染黑社會行徑,他看完相冊后突然很感謝夏鵬為他提供了一個可以妥善善后的辦法。
很早之前周季昂就發現夏鵬在跟蹤他,那次在沈持讓工作室的辦公樓樓下他就認出來了。至于論壇上的帖子,當時周季昂就懷疑是夏鵬搞的鬼,然而他還沒抽出時間找麻煩,對方竟然還不知天高地厚地跟上來。
煩躁郁結的心情好像找到了發泄口,周季昂忽地意義不明地輕笑道:“喜歡拍照是嗎?”
周家在郊區有一個的酒莊,周季昂沒跟著去,讓鐘允他們看著處理,然后找個合適的時間送局里。
鐘允辦事兒向來利落,周季昂第二天醒來時,夏鵬在廁所被人暴打的視頻就已經被發布到各個平臺,并打碼手機內部分偷拍視頻放出。
花錢買推廣,找人幫忙上熱搜,把事情放大化。周季昂都不用看鐘允單獨給他發的消息,點開微博就看見了出了名兒的一表人才的高材生在公共廁所偷拍被人逮住的事件。
“好惡心這人,還和周季昂一個學校。”老板不在,茍柯大膽摸魚并艾特工作室另外幾人,包括沈持讓來看。
康寧今天沒什麼事兒,在幫著做客服。她點開視頻直皺眉,“死變態,居然在學校女廁的拖把里藏隱形攝像頭,我要吐了。”
說話間,工作室的門從外推開,幾人齊刷刷抬頭——
周季昂穿著卡其色的風衣,里面搭著棕色毛衣背心,卡其灰直筒西褲,踩著一雙白鞋,休閑又放松。
茍柯率先回神,起身說:“你來拍圖還是找沈持讓啊?”
“他出去了,你估計得等會兒。”
周季昂走進來,笑了下說:“我不找他。”
“那就是來拍照了。”在樓下遇見那次,周季昂答應來拍,茍柯等他這麼多天都沒動靜,已經和沈持讓說過重新找模特。
照片昨天剛宣發出去,但茍柯始終覺得周季昂最適合,自作主張了一回。他轉頭喊了聲康寧:“你來活了小寧。”
周季昂就在室內拍的,降下白色幕布,人站在中間,聚光燈打在他身上,出圖的效果好過出外景拍的任何一個模特。
沈持讓回來的時候周季昂已經拍完,正在一樓的房間里換衣服。他不知道周季昂來了,茍柯他們全圍著電腦看照片,也忘了跟他說。
所以當沈持讓進屋放東西時,踏進門就看見周季昂背對著他,剛好把衣服脫下來。
“!”沈持讓立馬退出去,“對不起,我沒——”
剛退后半步,周季昂幾步走過來,伸手把他拽進屋里,猛地關上了門。
沈持讓背后抵著門,眼前是裸著上半身的周季昂。垂眼,入目的是對方練得恰到好處的腹肌,抬眸,冷不丁地撞入周季昂沉靜似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