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中羞赧,但傷病之前,許璟之也顧不得這許多,主動上前給傅安時脫衣。
上衣盡去,寬厚的肩膀,結實的胸膛和完美的肌肉線條,一一呈現在許璟之眼前。之前傅安時沐浴時,他就偷瞄過一眼,但近距離面對的沖擊還是不小。
這無可挑剔的外形太引人遐想,光潔的肌膚在燭光下仿佛蒙上了一層微光,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朦朧氤氳之美。
只是當許璟之的目光接觸到那猙獰丑陋的傷口時,所有的胡思亂想都被拋之天外,心再次揪起。
盡管血已經不再流淌,傷口的位置還沾著凝固后褐色的血跡,與皮肉糾結在一起,成了痂。
用清水打濕了干凈的紗布,許璟之小心翼翼地為他清理傷口附近的血污。他甚至不敢用一點力擦拭,只是一點點地將紗布印在其上,慢慢將血跡化開,然后帶走。
血污漸漸被清理干凈,傷口也呈現出原本的模樣,三指寬的口子,周圍的皮肉是失去血色的蒼白。
這樣的傷口得有多疼,許璟之不敢想。只是看著他都忍不住打哆嗦,更別說挨上一記的傅安時。
“別露出這樣的表情,我還活得好好的,”看著許璟之的模樣,傅安時笑著用手指彈了一下他的額頭,緩和此刻過分沉重的氣氛。
“若再偏離一寸,穿了臟腑,那怕是就笑不出來了,”抬起頭,在許璟之看來這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這不是沒穿過去,”傅安時給他遞去一瓶藥粉,“而且修士的身體沒有凡人那般脆弱,就算傷及臟腑,只要施救及時,還是能恢復如初的。
”
許璟之不懂得這許多,或許真如傅安時所言,修士身體也更強大,即便受了凡人或許會致死的傷也可以無礙。
可他見不得這些,當初在醫館幫忙的時候,他看過了太多生離死別,太多的無可奈何。即便父親是個三品丹師也有許多力有不遞。
小的時候許璟之看不得人們這般悲傷,想要跟父親學醫。可是父親卻告訴他,你沒有靈根,學不來。最后許璟之能做的就只有包扎傷口,熬藥之類的輔助。
“我不希望有人因為我受傷,”將藥粉灑在折疊好的紗布上,再覆蓋傷口,一切動作他都盡量輕柔。
“我也不希望看到你受傷,”低頭垂眸,傅安時的眼中,倒映著許璟之無比專注的樣子。
看到許璟之總是這般自責,傅安時也有些后悔,這次對于他而言是不是太狠了些?早知如此,他還是弄個擦傷好了。
傅安時的話,讓許璟之伸出去拿繃帶的手一滯,這種沒有道理的好,對他而言太過沉重。
“我們不過是同門,”取過繃帶,許璟之拉出長長的白紗布,開始給他包扎。
要固定的位置在肩膀,繃帶需從右肩橫跨前胸到左腋下,再從后背繞回,最后再在胸前繞幾圈才算完事。
繞背時,許璟之不得不貼近傅安時的胸膛,臉頰雖不曾觸碰到對方的肌膚,但體表散發出來的熱力卻清晰地傳遞了過來。
這種仿若擁抱般極其曖昧的姿勢,還有傅安時身上那股與離晏幾乎如出一轍的幽蘭氣息,讓許璟之的耳廓不禁一紅。
尷尬的氛圍讓許璟之想要逃跑,但因為包扎的需要,他必須不斷重復著這種曖昧的靠近。
周圍的空氣都似乎漸漸變了味。
“可你對于我而言,不僅僅是同門,”傅安時的話就像是在火上澆油,讓兩人之間的氣氛都變得詭異。
許璟之的手不由一緊,手中的繃帶也跟著被扯了一下,隨即被牽動了傷口的傅安時倒吸了一口冷氣。
“抱歉,”許璟之反射性地松手,繃帶卷掉落在地,遠遠地滾了出去,原本纏好的位置也瞬間變得松松垮垮。
他想回身去撿那繃帶,但被傅安時拉住了手肘。
“璟之,我知道你并不討厭我,我們可以不僅僅做同門,”此時的傅安時有些卑微,眼神里全是乞求,他甚至不敢用喜歡二字。
“我說過,我有喜歡的人了,”別過臉去,許璟之不敢注視傅安時的眼。
盡管許璟之也討厭這般的自己,但他卻不得不承認,有許多次,他都對傅安時動搖了。
他喜歡離晏,可是離晏只愛落羽辰。若與離晏這般相像的傅安時能夠喜歡自己,那是不是也可以是件皆大歡喜之事?
自然不是。
離晏總有一天會出關,他也總有一天會被落羽辰替代,屆時傅安時又該如何自處?他不能因為貪圖自己的一時歡愉,而再去害了另一人。
“那你為何不與他在一起?”傅安時追問。
一心陷在問題里的許璟之都沒有發現,傅安時這個問題到底有多明確的指向性。
“我……”許璟之很想回答,可是剛開口卻又不知該如何回答。是他不想嗎?“我不能,”因為那人喜歡的不是他。
“為何不能?”低著頭的許璟之讓傅安時無法看清他的表情,他甚至不知道許璟之口中那個喜歡的人到底是不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