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嘴角揚起,傅安時低頭抿了口茶水,然后仿佛不經意地說了句,“我還以為是因為我長得像你在意的人。”
剛準備喝茶的許璟之差點噴了傅安時一臉,他猛咳了幾聲,好不容易把嗆進喉嚨的茶水咳了出來。眼角都因為這份痛苦而掛了淚珠。
“看來是真的有些像,”傅安時下意識地給許璟之撫背,但許璟之抬手擋開了。
“這不是個玩笑,”他看著傅安時,認真地說道,似乎還有些生氣。
“抱歉,”收回了被擋在半空的手,傅安時的目光變得柔和,又問道,“你很喜歡他嗎?”
“我不想談論這個問題,”面對傅安時的問題,他選擇了逃避。
這種幾乎扭曲的關系,根本沒有辦法拿出來與人傾訴,特別是一個感覺與離晏這般相似的人。
傅安時很想追問他為何不想談,是因為不知道,還是因為不想提起?
他活了千余年,可謂博古通今,這天下就沒有多少是他所無法掌握的,唯獨除了許璟之。
一開始他想的并不復雜,雖然許璟之沒有前世的記憶,但靈魂還是那個靈魂,終歸還是要喜歡上自己的,他是如此自信。
即便許璟之一開始總想著逃跑,他也都是一笑置之,所謂懲罰其實也不過是小懲大誡。
但當解開最后一道封印后,許璟之親口喂了他凝脈丹,他就有些不那麼自信了。
靈魂還是那個靈魂,但沒有了曾經刻骨銘心的記憶,或許愛就不是必然的。
他想過是否要把那些過往告訴許璟之,但又覺得這麼做不過是用另一種方式束縛住他罷了。
所以他想,若許璟之真的這般厭惡,或許可以選擇換一個身份。用全新的自己與他如常人般相識、相知,也許最后還可以相愛。
只是他沒想過,許璟之竟然連提都不愿提起。放在桌上的手微微握緊,目光看向許璟之頭頂的那支發簪。
“你的簪子很特別,”這大概是唯一能讓他感到欣慰的。
這支鳳頭簪中煉入了他的一滴心頭血,能替他守護許璟之的安危。但上次離開時,許璟之把它也放在了房門外,并未帶走。
像是要割舍掉所有與他的聯系。當時沖出房門,低頭看見這支簪子的一瞬,離晏既心痛又恐懼。他發了瘋似的尋找許璟之的下落,甚至不惜毀掉根基修為。
他已經失去過一次,若要再失去一次,他或許會不惜讓整個世界跟著陪葬。
“朋友所贈,”只是輕描淡寫的四個字,許璟之便不再多言。
但他在傅安時的眼中看到了讀不懂的情緒,像是有什麼深沉而又瘋狂的東西在醞釀翻滾,讓許璟之感到有些不安和害怕。
“不早了,先去用晚膳吧,”仿佛是為了逃離這個獨處的空間,許璟之率先起身,甚至沒有等傅安時,直接出了門。
緩緩起身,放在身側的手握成了拳,傅安時看著許璟之打開大門,背影融在一片春意盎然中,仿佛下一秒便要沒入其中消失不見。
若他選擇默默守護,他的小鳳凰還會再回到他的懷抱里來嗎?大概不會吧。
稍微低垂眉眼,劉海遮擋了目光,淺色的薄唇微微揚起。許久以前,他就決定了不再做一個只是等待的人。
邁開腳步,那身法如清風拂過,不過瞬間就來到了許璟之的身旁,與他并肩而行。
傅安時的到來給許璟之很大的壓力,從住所一路到膳食堂少說也要一炷香的時間,他害怕傅安時再問他那些根本無法回答的問題。
所幸此時,他抬眼看見了夜云赫的身影。許璟之大概從不曾這般感激過夜云赫的出現,他朝他努力招了招手。
夜云赫和傅安時自然也發現了對方,但互視一眼,目光就錯開了。
“小狐貍?”待夜云赫走進,許璟之看見了把身子藏在夜云赫外衣內,只探出一顆頭顱的小狐貍。
此時的小家伙已經恢復了一身雪白的顏色,毛發蓬松炸起,腦袋像個圓滾滾的毛團,甚是可愛。就是面色一臉憔悴,似乎有些無精打采的。
“這小家伙倒是親你,”看著小狐貍乖乖地窩在夜云赫懷里,許璟之言語中帶著些羨慕。
一旁的傅安時瞇眼看著那團帶了兩顆黑眼珠的白毛團,若有所思。
聽到許璟之的話,胡九兒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親?哪只眼睛看見他親了?他這是想跑跑不掉好吧!
說起這事,胡九兒就是一把辛酸淚。想當初,夜云赫把他從許璟之手中要來后,就一直用靈力困著不讓他逃跑。
待入門事宜都辦妥后,夜云赫回到新住所,將房門一關,美其名曰要給它洗身子,結果是直接把整只狐丟進了裝滿水的木桶里。
你的除塵訣呢?清水訣呢?你答應許璟之的話都被狗吃了嗎?!
小狐貍咿咿呀呀地對夜云赫呲牙質問,只可惜對方根本聽不懂狐語,更不會給予回應。
“我討厭臟兮兮的東西,”雙手環胸,夜云赫看著小狐貍四只爪子在水里不停撲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