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怎知那不是真實的？”許璟之反問。

青年微微一愣，眉眼低垂了半分，道：“我確實不知，但你若真的在意，便應該知道。”

“我不知，”忍不住苦笑，許璟之仿佛自言自語地搖頭，“我若知道，怕就不會弄成今日這般。”

“無妨，你會知道的，”青年的笑容溫柔，讓許璟之仿佛有種看到離晏的錯覺。

“你該出去了，”青年伸出手，指著某處亮起光芒的地方。

“你不出去嗎？”剛走出一步，許璟之回頭問道。

“我隨后就到，”青年回了一句，卻沒有移動腳步，而是目送著許璟之離開。

待許璟之走后，青年的身旁浮現出另一個白色的人影，是個十五六歲少年的模樣，一臉的不高興地道：

“離晏，你這不合規矩。要是人人都跟你這般把人直接放走，我還如何測試把關？”

“這里只有本尊，哪來的人人？”青年的視線始終未變，都不曾看身邊少年一眼。

“我說不過你，”幻鏡少年負氣地雙手抱胸。

“本尊讓你重點照顧的那人如何了？”

因為傷勢太重，為了盡快恢復，離晏不得不閉關。但這一閉關，他自己也不清楚需要多長時間。

現在到處危機四伏，魔域和妖界都在伺機而動。他不放心許璟之一個人在外，所以臨時造了一個分身，想要陪伴左右，以策萬全。

只是沒想到，剛陪著許璟之入門就碰上了夜云赫這麼個家伙。此人雖看上去是個人族，但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掩蓋不住的煞氣，而且上來就對許璟之圖謀不軌，不得不防。

“測了，就是個天賦比較高的普通人，心境和過往也很干凈，沒什麼不妥，”幻鏡少年回答。

“是嗎，”雖然對方這樣說，但離晏心里的疑慮卻沒有消退，“那便先放他出去吧。”

與此同時，在心源幻鏡內的另一處空間中。

一個五六歲大的男孩正在宅院中習字，另一個儒生模樣的老者在旁督促。

男孩的后衣領處，有一條小黑蛇探頭觀望，時不時發出暴躁的嘶嘶聲。

“這幻鏡到底要持續到什麼時候？”夜云赫的聲音是從小蛇的口中發出的，透著不耐。

“尊上再忍耐一下，應該快好了，”另一個聲音也是從小蛇嘴里吐出來的，詭異得很。

“這都從十八歲看到四歲了，這破鏡不會還要看到襁褓時期才罷休吧？”

為了躲避心源幻鏡的探測，墨云將屬于魔尊的意識轉移到了小黑蛇身上。但這小蛇軀體本就不大，還要同時容納兩個靈魂，實在太過擁擠。

原本墨云想著忍忍就過去了，卻不曾想這幻鏡竟然看個沒完沒了，仿佛不把他的背景掀個底朝天不罷休。他都快憋死了。

“尊上你看，出口！”小蛇興奮地看著某個亮起光芒的角落，高興地道。

終于看見出口的墨云松了口氣，一道黑光從小蛇嘴里吐出，重新沒入了夜云赫的身體里。

從幻鏡中踏出，夜云赫就看見青衫青年正與許璟之在一旁交談甚歡。

他心中不快，之前自己一番表現都沒有得到小鳳凰的青睞。這青年到底做了什麼，不過是進出幻鏡的時間，兩人就能說說笑笑了？

“本尊有什麼地方比不上那家伙？”夜云赫對這個結果十分不滿，小鳳凰可是他的人。

“定然是那小鳳凰還沒察覺到尊上的強大，”小黑蛇一臉諂媚地說。

“你之前不是說我嚇到他了？”偏頭斜眼看著小黑蛇，夜云赫擰眉問道。

“這……”小黑蛇被盯得大汗淋漓，腥紅的眼珠子一轉，說道，“只要強大到一定程度，自然就會選擇臣服的。”

“有道理，”想了想，夜云赫點頭。在魔域他向來都是靠武力讓人臣服的，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其他所有的都會變得微不足道。

另一邊，許璟之和青衫青年已經逐漸熟絡起來。青年名叫傅安時，從梁國都城而來，比許璟之稍微年長數月。

“傅公子這般資質的人，為何會此時才入門？”許璟之純屬好奇，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

聞言，傅安時沉默了片刻，似乎面有難色，正思索著該如何回答。

“抱歉，我并非有意打聽，傅公子權當沒聽見，”許璟之也發現了自己的失禮，連忙挽救。

“因為一些事耽擱了，”傅安時說了個等于沒說的答案。

“原來如此，”許璟之自然不會再追問，只是象征性地點了點頭。眼角的余光看見夜云赫也朝這邊走來，許璟之下意識就想躲他。

“叫傅公子不免見外，你可叫我安時，”傅安時也朝夜云赫的方向看了一眼，故意挪動腳步，擋住了夜云赫的視線，又道，“今日的考核已經結束，璟之可要一同用膳？”

“好，”連忙點頭，許璟之覺得只要傅安時在，想來夜云赫也會知難而退。

只可惜許璟之低估了夜云赫的臉皮厚度，這家伙竟然一路從廣場跟到了酒樓。

收徒大典期間的望山城比平日要熱鬧許多，就連出來活動的宗門弟子也多了不少。即便到了入夜時分，大街上仍舊熙熙攘攘，人頭攢動。

跟著傅安時來到酒樓前，許璟之抬頭看著那寫著“山海樓”的牌匾，想起了當初唯一一次與離晏逛望山城時，也是來的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