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依在此先行謝過夫人。”
她屈膝盈盈一拜,淚水也在此刻奪眶而出,滴落在喜服上,暈開點點深紅的痕跡。
圍觀之人無不心生憐惜,紛紛附和柳若依,開始指責許璟之。
聽著這些妄言,看著眼前兩人的惺惺作態,許璟之氣得全身發抖。體內忽地一陣氣血翻涌,一口郁結之血噴吐而出。
楊鼎天反應迅捷,隨手扯下旁邊的紅色帳幔揚手遮擋。
鮮紅的血液噴灑在紅色的布料上,掀不起一絲波瀾,就如同許璟之在楊鼎天心中那般。
“呵呵,”有些瘆人的笑聲突兀響起,許璟之踉蹌后退,但真正搖搖欲墜的是他的心。
狠狠抹去嘴角的血,許璟之的表情變得瘋狂,帶著竭斯底里。
“楊鼎天,像你這般虛情假意的偽君子,有什麼資格與我和離?”
不待眾人反應,他抬手在袖袍上扯下一塊布料,用染血的手指,寫下一個大大的“休”字。
“成婚兩年,你未盡一日為人夫之責。今日我許璟之休夫,從此割袍斷義,一別兩寬!”
許璟之用盡身上所有的力氣,將那斷袍扔出。
青色袖袍帶著那刺目的“休”字,在空中揚起,誰也沒去接,只任由它最后落于地面。
“晦氣!”楊鼎天低咒,一腳踩在斷袍之上,腳底真氣迸發,斷袍瞬間化作齏粉。
低著頭一臉哀傷的柳若依,則悄然朝某處的柳家人使了個眼色,那人隨即自喜堂內消失不見。
后面的這些許璟之不知,他早已頭也不回地踏出了喜堂,用最快的速度離開這個鬼地方。
孑然一身地出了涼川城,漫步在滿目蕭瑟的官道上。
抬頭的天空是灰藍色的,云霧纏繞,看不見一絲日光。
忽地一陣寒風襲來,本應秋高氣爽的十月,竟飄起了點點雪花。
衣衫稍顯單薄的許璟之,不禁冷得瑟縮了一下。特別是那只缺了袖子的胳膊,此時凍得發紅。許璟之只得抱緊自己,用另一只袖子遮蓋。
下雪時總是額外地寂靜,以至于許璟之這種沒有修為的人,也察覺到了有人跟蹤。
他加快腳步,卻始終不及對方速度。
“你是柳家人,”看著那人手里標志性的彎刀,許璟之什麼都明白了,這是柳若依要絕他這個后患。
來人沒有回答,冷笑一聲舉刀劈來。
他想逃,但身子被對方所懾,根本動彈不得。
刀鋒白森森的寒光,映著飄雪,在許璟之眼中反而多了幾分凄美。
許璟之緩緩閉了眼,但頭顱始終昂著。他只是苦于不能修煉,而不是屈服于這些小人之下。
利刃將至,一道不知從何而來的氣勁,擊打在許璟之的身上。
安靜飄落的雪花,在許璟之頭頂轟然四散。
一聲嘹亮的鳳鳴響徹天際,有大鳥虛影浮現,振翅欲飛。
柳家人也被擊飛至數丈外,口吐鮮血。
還來不及思考這大鳥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許璟之腳下一軟,整個人直直倒了下去。
只是做好了摔倒準備的他,卻意外地落入了一個純白的懷抱里。
此人面若冠玉,身似玉樹,白衣蹁躚。劍眉如峻嶺,明眸如星海,唇如點朱。
這大概是他見過最好看的人,棱角分明的臉龐像是鬼斧神工,多一分太硬朗,少一分太陰柔。
意識陷入昏迷前,許璟之想:
話本里描述的謫仙便該是如此,一眼就讓人癡迷得不知今夕是何夕。
第2章 剛出狼窩,又入虎穴 再次醒來,許璟之躺在陌生的房間里。
白玉雕的床榻,精致講究的陳設,空氣里還飄散著一股淡淡的清雅香氣,如空谷幽蘭。
包裹著身體的被褥,柔軟而舒適。他忍不住張開五指,在上面來回蹭了幾下,感受那絲滑的觸感,口中一聲喟嘆。
房門被推開,一個青衫少年走入,濃眉大眼,俊朗不凡。
以為是對方救下自己,許璟之連忙坐起,剛要致謝,就聽到:
“師娘,您醒啦,”青衫少年面露喜色,趕緊將手中端著的藥湯放下,“我這就去通知師尊。”
少年一個閃身,風一般地不見了蹤影,只剩下坐在床上的許璟之愣在原地。
后知后覺的他突然反應過來,方才好像聽見那人喊了一聲“師娘”?
心里還在犯嘀咕,房門就再次被推開,進來的是那個被許璟之奉為天人的白衣謫仙。
“你醒了,”對上許璟之那雙眸子的瞬間,白衣男子清冷的面容柔和了幾分。
之前被抱在懷里沒有察覺,此時許璟之才發現,這人不僅長得一副盛世美顏,就連身材也修長勻稱。
舉手投足間都是清雅風韻,如詩如畫,仿若不食人間煙火,讓他看得有些癡迷。
“好看嗎?”白衣男子揚起衣擺,瀟灑地坐在床沿,距離許璟之不過咫尺。目光落在許璟之的身上,深邃的眸子里揉進了暖意。
“好看,”還沉醉在眼前人美貌中的許璟之下意識地回答。
話脫口而出后,他才意識到不對,耳根子騰地一紅,連忙低下頭去,不敢再看。
他怎能對一男子說出這般沒羞沒臊的話來?
但他不語,對方也不言,就這般僵持著,更是讓人難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