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登皺眉沉聲,用陰陽怪氣的音調和節奏叫了我一聲“大、賢、者”,然后威脅我似的,加重語調說:“我們是麒御王的后代。”
我真的失笑出聲了,而這笑聲令老登們的臉色極其難看,紛紛露出怨憤、不服氣的模樣。
“我可不記得我和他生過如此不肖的后代。”我輕蔑道。
老登面色越發鐵青,不得不修正說法,道:“我們是麒御王一脈……”
我一揮手,打斷道:“眾所周知麒御乃是始麒麟轉世,全世界每一只麒麟都屬他一脈,你們就不必打著這個幌子招搖撞騙了!”
“你——”
“你什麼你?”我說,“現在給你們十二個時辰,收拾收拾,滾出老子的麒麟城!”
殿內頓時一片嘩然。麒舒低低聲叫我:“殿下,這……”
“這什麼這?”我一言不合,抱出麒御的腦袋骨(縮小版),說,“誰有異議,上前來和麒御直接說吧!”
剛才那陣嘩然頓時僵住,殿內冷清清的,一根針掉到地上都能聽見。大家都盯著我懷中的頭骨看,看得目瞪口呆。
麒御嘴角微微抽搐著:“槐玉……呃……”
我給他一個眼神,他沉默了下,憋出一句:“隨你處置吧……”
廢話,沒我,這顆頭還在祭臺上杵著呢,我拿下來的,不隨我處置隨誰處置?現在這就是我的東西!
麒御此刻是用樓起笙的身體發聲
,在麒舒眼里便是樓起笙在說話,他不由得用怪異的眼神看了看樓起笙。
大概是不能理解樓起笙怎敢如此大膽,不但搞了麒御王遺孀的轉世,甚至還敢叫我前世的名字,這簡直令麒御王腦袋上的帽子越發的綠油油啊。
“嵊兒……咳。”麒舒不便多說,轉而叫我,“殿、殿下,這是……這真的是……”
“是。
”我淡淡道,“我原本要去各處尋他的遺骨,安葬回麒麟泉,孰料城里出這急事,不得不先回來。”
老登群里發出悻悻然的嘀咕聲:“假的吧……怎麼就會如此湊巧……”
但老大登馬上就制止了他,因為這不是一個好的突破口,麒麟族自然有確認他們王的遺骨的方法。
老大登眼珠子微微一轉,想出新的壞主意,視線在樓起笙的臉上轉了一圈,然后說:“大、賢、者、殿、下,雖然不是麒麟,但畢竟是麒御王的配偶,麒麟城的創造者……如今與別的麒麟結偶,恐怕并不妥當。”
“是麼。”我漫不經心地反問。
他卻自以為抓住了我的把柄,忍著狂喜,說:“正是如此!”
我瞥了麒御一眼,他早就皺起了眉頭,一直在用質疑的眼神打量那群老登,此刻余光注意到我的目光,轉回頭來與我對視,遲疑了下,問:“這些是……”
“據說是你父母另外所生麒麟的后代。”我說。
麒御一怔,轉過頭去再度打量對方,驚訝到眼睛都微微睜大了。
麒舒聽出我這意思,也很訝異:“殿下,這……這……”
事已至此,我只能抱著頭骨揭露真相:“正如我是槐玉的轉世,麒嵊則是麒御的轉世。而此刻麒嵊的體內便融入了一抹當年隨麒御頭骨留存世間的殘魂。也就是說,你們的麒御王,這一刻就站在你們的面前。”
“殿下!這話可不能亂說!”麒舒慌忙道。
我皺起眉頭,問他:“我怎會拿這種話來亂說?”
他一時語塞,訕訕的不敢再說,眼睛不敢看我,估計也是沒空看我,死死地盯著他的好大兒麒嵊:“嵊兒……”
你家嵊兒暫時不在,現在值班的是麒御。
麒御看著自己多出來的爹,表情有一瞬間的微妙,干笑了兩聲,很快就釋然了,
自在道:“我與我的轉世魂靈還未完全融合,但你既是我轉世魂靈的爹,據我感知,你對我的轉世之身頗有愛意,我稱你一聲爹倒也并無不可……”
“不不不不不別別別這麼叫……”麒舒慌張地撐起蹄子一疊聲地拒絕,隨后結結巴巴不敢置信道,“你你你……真……真的假的?!”
“當然是假的!”老大登這下子是徹底急眼了,顧不上裝淡定,大聲怒道,“誰不知麒御王當年為了蕩除魔氣散盡魂靈?哪來轉世?他根本不能轉世!如此看來,這個所謂的大賢者恐怕是不知哪里來的魔族,與麒嵊串通,捏造這驚天的謊言陰謀,與麒冰里應外合,就為了擾亂麒麟城,篡奪麒麟城,恐怕最終的目的是率領魔族卷土重來,大家千萬別被他們騙了!麒舒族長,你若再不親手大義滅親,我們就不得不懷疑在這場陰謀里是不是也有你的身影了!”
他的語速很急很快,轉身朝向殿內擁護麒舒的那一邊麒麟們:“諸位!諸位!我知平日大家各有爭端,可眼下麒麟城面臨如此一場滔天的陰謀,大家必須要團結起來!”
“麒冰雖然值得惋惜,但她著實被魔氣侵體二十年,恐怕早已為魔念所控,成魔了!前日她竟連自己的配偶都打成重傷,還將麒麟城內眾多戰士無情重創,足以可見我并非胡說!”
“麒嵊此子,是麒冰在魔氣侵襲下孕育之子,又逃離麒麟城在人間生活十數年,上次搶走靈骨時便可見他性情之霸道刁鉆,怎像我麒麟族麒!他對麒麟城素懷怨恨,對生父麒舒族長尚且如此,遑論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