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我還沒忘記這件事兒!
丹我是肯定要還給樓起笙的。
別的不說,打最終boss的時候樓起笙若只有半顆內丹得多吃虧啊。
現在這就是現實,不是游戲,可沒有讀檔反復碰運氣的好事兒。
每天在系統那里的簽到我在默默堅持,但進度太慢了。
而且我欠系統太多分,這點分我還沒捂熱乎就被自動劃走了,實在是令人沮喪,看不到頭,根本看不到頭。
我無助得就像一個身負巨債的賭鬼。
雖然鐘旋提供過一個法子,說用另一枚內丹來替代我體內的半顆麒麟內丹也可操作。
但一則我不信他,對這法子存疑;
二則我雖然不是什麼好人,分分鐘要被這曲折離奇凄慘虐心的命運玩弄到黑化,但還是干不出去搶別人內丹的事兒。
還是問問專業麒士靠譜。
樓起笙起初還有些別扭,不太愿意去祭司殿,扭過頭去不看我,但不知他忽的想到了什麼,回過頭來平靜道:“好,去。”
不知道他啥心路歷程,但隨便吧。
我們在麒風的帶領下前往祭司殿。
祭司殿并不在麒麟城的中央,而是在西北方向一個僻靜的高處,四周被一條寬闊的麒工河圍繞,只有一條長長的橋梁連通。
擱游戲里有的玩家會喜歡,有的玩家會吐槽路太長不知道意義在哪里的那種。
大概意義就是看看遠方的貼圖風景吧……放松一下。
我們從長長的橋走向不遠不近處麒工小島上的祭司殿,那巍峨莊嚴的建筑越來越清晰地展現在我們眼前。
與此同時,天氣在變化。
麒麟城的內城區域不知何故從數千年前的冰天雪地惡劣氣候變成了有著溫暖金黃陽光的氣候,可隨著我們離祭司殿越走越近,感覺到空氣漸漸冰涼起來。
忽然我鼻頭一涼,眼前看到了紛飛的細碎雪花。
我慣性地繼續朝前走了十來步,雪花越來越大,直至鵝毛紛飛,北風凜冽。
“……”
這才是槐玉記憶中的麒麟城的氣候。
我不由得停下了腳步,目光在眼前越發近距離清晰的祭司殿屋頂停留片刻。
那上面和當年一樣,厚厚的全是皚皚白雪。
祭司殿本身建筑幾乎通體雪白,這不是故意設計的,而是祭司殿所用的有特殊BUFF的建筑材料就是這顏色。
屋頂的材料倒是琉璃綠,原本整體效果會跟大蔥似的,多水靈有生命力啊,但建完后由于二天兩頭下雪,大蔥腦袋迅速花白。
起初那幾年大家還兢兢業業地掃雪,后來就擺爛了。
我從屋頂收回目光,稍稍仰頭望向飄下來雪花的天空,胸口有種難言的酸澀與悵然懷念。
其實剛剛一路走來,已經有這樣的情緒了,只是尚且輕微,能夠控制。
此刻卻不知為何就被這場風雪開啟了多愁善感的機關。
“阿寶?”
樓起笙早也停下,靜靜地、不解地等了我一會兒,終于忍不住了
,開口叫我。
我看向他,搖了搖頭,示意我沒事。
但他顯然有事,眼中又暗淡下來,欲言又止,最終只是拉住了我的手。
他的手心滾燙,我雖然此刻并沒有被凍到,卻也覺得這樣舒服。
于是我對著他笑了笑。
他下意識想還我一個笑,但嘴角剛朝上扯起一個微不可見的弧度,馬上就僵住了,然后往下垂回去。
我:“……”
懂了,怕不是又對我拋下他獨自想起前世之事耿耿于懷了。
思及此,我忽的心中一頓,嘴角的笑容要掛不住了。
祭司殿會不會有法子令樓起笙也回想起前世后來那些事啊?
前面的我不怕他記起來,最后的卻……
我不希望他想起來最后那段兒。
那很痛苦。
無論是面對魔軍節節勝利逼近、生靈涂炭尸橫遍野、聯盟各族紛紛放棄與撤離的無能為力的痛苦,還是最后他犧牲自己,將內丹獻給上神,將尸身分裂藏于各處……
除了麒御的痛苦,還有麒御那絲毫不留余地的奉獻精神……我也不希望樓起笙想起來。
這一世的樓起笙有些傲嬌,日常裝酷,無論如何,內里還是充滿正義感的,但也許時移世易,他沒有麒御那麼的……那麼的……
我不想用傻來形容麒御。或許槐玉冷靜下來后也不會這樣想。
雖然槐玉那麼痛苦,但麒御所作所為確實出自救世英雄的氣概。
無論到了何時,千年前還是千年后,這都是最高尚的品德。
不是每個生靈都能做到,若做不到固然無可指摘,可若別個做到了,又怎能去辱沒。
只是……只是……若可以……
我害怕樓起笙有朝一日走上麒御的老路。
也許現如今的樓起笙和麒御終究有些不同呢,即便面對同一絕境不會做出同樣決定的那種不同。
這麼多年了,究竟是投胎轉世過了,就像我,也沒槐玉那麼清純那麼容易害羞了啊。
就算不投胎轉世,從3歲長到30歲,性格心理信念意志這些都能有很多變化呢。
所以……
“阿寶?”
我被他這一叫,回過神來,同時他已經從空間中取出一件披風給我穿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