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總體上最多的還是擔憂。
他用手帕擦干凈我嘴角剛才涌出的血,接過一旁白梟垢遞過來的水杯湊到我嘴邊喂我:“喝點。”
我勉強喝了兩小口,小幅度搖
了搖頭,清了清嗓子,開口問怎麼回事兒,卻沒發出一個聲音。
“……”
好吧,這輩子我是啞巴,我一時給忘了這事兒。
說是“一時”,其實感覺仿佛已經過去千百年……
我好像是真的在幻境中度過了千百年……
難道這就是本之鏡的威力?
我下意識地眼睛繼續往上抬,想瞅瞅那個林浚昊所說能吸引人進入前世回憶的本之鏡……
“糟糕,他翻白眼了!快給我看看!”白梟垢急切地伸出手來不由分說抓住我的手腕開始把脈。
我:“……”
我知道醫者父母心,就算是小狗大夫也一樣,但偶爾會令病人略感無助。
病人家屬緊張地問:“怎麼樣?”
“還好。”白梟垢松了一口氣。
“阿寶,你哪里不舒服馬上告訴我。”樓起笙對我說。
我眼珠子轉了轉,簡單地打量了一下環境,艱難地抬手比劃道:這是哪兒?
“自然門。”樓起笙說,“當日我們在吾老洞墓室中被本之鏡照到,都被卷入前世回憶……幸而林道長及時出手相助,白梟垢和我很快脫身醒來,和他一起帶你們離開了那里,暫且在自然門客舍中留住。”
白梟垢說:“是啊是啊,現在已經過去三天啦,你一直昏迷不醒,嘴里念叨著別的公麒名字,還有好多好多肉麻話,樓兄聽了發過八十輪瘋啦。”
我:“……”謝謝你告訴我,人類永遠的朋友。我從來不吃狗肉。
樓兄扭頭陰惻惻地給他一個眼神。
白梟垢輕咳兩聲,扔下一句“我去看看麒鈴鈴”就溜之大吉。
我看著他跑出去,目光移到樓起笙的臉上。
樓起笙側臉對著我,狀似在專心看白梟垢那已經消失不見的背影,但這小子一向斜視。
他一定在偷偷瞅我。
而且我如今擁有豐富的麒麟知識,知道麒麟的視線范圍非常廣。
但是,他剛剛說他也進入了前世,那應該不會是吃醋吧,畢竟麒御是他的前世。
……艸,槐玉那憤恨的情緒此刻還沒散去,我想起來就心中又是一陣猛烈激蕩,被不知道口水還是
血嗆到,劇烈咳嗽起來。
樓起笙急忙正眼看我,又是拍我背順氣又是要我喝點水。
我知道了,他心虛。
我一時被槐玉那氣惱的情緒支配,使勁兒推開水杯,水杯打翻潑了他一身。
“阿寶……”
我緊接著把他也朝外推,這回卻是把我自己推得往后倒。
“阿寶!”他急忙拉住我,“怎麼了?”
難道是想裝無事發生嗎?
我甚至還沒能分清自己究竟是于彥還是列阿寶還是槐玉……只知道殘余的前世情緒支配了自己的身體,馬上憤怒地再度伸手將他往外推。
“阿寶?你干什麼?”他一邊杵著一邊問。
還好意思問我?!
眼看樓起笙要將裝傻進行到底,我一點不含糊,當即就指著門口示意他出去。
這看起來挺那個什麼的,但我一時之間真的消化不掉“夢境中(姑且稱之為夢境)”來自我的前世槐玉所感受到的喜怒哀樂巨大悲痛。
經過沉浸式體驗,我甚至理解了當年沉浸在前世回憶中與結拜兄弟反目成仇相互殘殺的那伙盜墓賊。
太真實了。令人感覺“貼近”。就是分不清前世今生的那種混淆感。
樓起笙沒有出去,他只是從原本的坐在床沿改為了起身稍稍離床遠了半步距離,就這麼站著,高大的身影籠罩在我的臉上。
他定定地看著我,臉上的表情有些冷。
但是呆膠布①,我知道他這一世平時大多數時候就這臉色,實則心情喜怒哀樂不定,主打的就是一個面癱。
我倆僵持一陣,他開口道:“麒鈴鈴不知前世是何慘狀,醒來就自閉了。”
也可能是想起了電腦手機科技與狠活吧……但我又沒有問你這個。
“白梟垢說他前世也是狗,為救主人溺水而亡。”他接著說。
“……”
這很難評。那就不評。
世上無難事,只要肯放棄。
“霽姑娘面色不改,不知道她見到了什麼。”樓起笙說。
所以你到底干嘛突然跟我說些?扯開話題嗎?
我比劃道:我前世有些復雜,現在心情也很復雜,
你先讓我獨自冷靜一下,好嗎?
他斷然拒絕:“不好。”
“……”
他話鋒一轉,問:“想吃什麼?”
哥,你別這麼電波系好嗎。
我比劃:什麼都不想吃,只想靜靜。
他繼續盯著我看,盯了一陣,轉身走到八仙桌旁坐下,偏過頭看著窗外一動不動。
我想了想,躺回去,沉思數十秒,猛地詐尸挺身而起,沖他比劃:剛才白梟垢說我說夢話了真的假的?
樓起笙木然地轉頭看我:“不如不說。”
“……??”
你小子,居然這態度?我可不是前世的槐玉那麼好說話好欺負的!
樓起笙輕輕地哼了一聲,居然接著給了我一個很小很小但確確實實存在的白眼。
我深呼吸,暫且不跟他計較那些,張嘴啊啊了兩聲。
但我并不是想啊啊,我是在說臥槽。
煩死了,沒臥槽出來,丟了個人現了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