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起笙不斷地發出這樣的聲音。
上輩子我在別人家小區里短暫喂過的小狗里就有一只護食的愛這樣。
我喂完蹲在那里想近距離看看伺機摸摸,它就會邊吃邊對我齜牙發出恐嚇我的聲音。
它的兄弟姐妹情商高,每次都會放下吃的過來一爪子拍在它腦殼上,打到它不得罪投喂者為止。
于是現在我也一爪子,啊呸,一巴掌呼嚕到越來越起勁的樓起笙后腦殼上,示意他閉嗓。
他停了一下,又開始。
我又一巴掌呼嚕過去,他突的提高音量怒吼了一聲。
就在我以為這家伙要跟我干架的時候,他消停了。
抬眼,陰沉的臉上寫滿“老子其實就是反派”,深呼吸的同時把我收進了心境。
我有點累,這會兒懶得動,就衣服都懶得整理,往心境里的床上一躺,用毯子蓋住肚子,開始看同步直播。
屋外的白梟垢已經沒叫嚷了。
樓起笙快速把衣服鞋子穿好,拉開門出去,我第一眼沒看到剛還在敲門的白梟垢。
但馬上就在鏡頭里找到了。
這家伙變回了狗身縮在墻角抱頭,尾巴都夾起來了。
樓起笙一副毀天滅地的黑化樣,一言不發,直接沿著走廊快步走。
白梟垢和他維持著一定距離跟在后面,邊跑邊說:“汪,我告訴你他們在哪兒——哎,你知道哦?對對對就是這邊!”
他倆很快來到了虔家的一處暗室外。
白梟垢:“我打不開這機關門進不去——”
他話音未落,樓起笙抬腳直接將門板踹出了一個大洞。
……這門鐵的啊老鐵。
大概是鐵,但又好像不這麼簡單是鐵。
白梟垢雖然只是個低等級奶,但應該一般的鐵門還是能有辦法打開的。
樓起笙進去后,我看到里面的種種迷信布置,猜是之前供奉那八字胡邪靈的地方。
虔紈的身體虛弱之極,被花靈將離放在房間中央冒著寒氣的不知道啥玩意兒做成的長臺上。
看著像冰。
真的好嗎。都那樣了你還把他擱上面,這不得宮寒啊,揣不上蛋了……
啊呸。
我被樓起笙洗腦了。
蛋什麼蛋,蛋個屁。
將離原本坐在長臺上抱著虔紈。
一顆鮮紅色的小珠子漂浮在他倆面前。
從珠子里冒出啥氣兒似的東西,正源源不斷地往虔紈身體里輸送。
我猜是內丹之類的東西。
說起來,不知道樓起笙的內丹長啥樣。
見樓起笙來了,將離火速把內丹收回身體里,放下虔紈,慌張地擋到臺前,道:“你們把他打成這樣,他已經無法為禍了。我會把他帶回蝴蝶谷,他此后余生都不得出谷!”
這哥還真是個超級戀愛腦啊!我和樓起笙真是都沒看錯他!
樓起笙沉著臉,根本懶得理他,目光只定定地看著虔紈,徑直便要過去。
將離嚷著你別過來,根本不管用。
肯定不管用啊,我每次跟樓起笙比劃不要不要,他都當無事發生。
眼見樓起笙鐵了心,戀愛腦花靈一咬牙,竟要沖樓起笙動手。
樓起笙秒變麒麟形態。
白梟垢一秒之內從剛變的人身回到狗身,就地一個打滾找角落貼墻蜷縮。
花靈也頓時氣虛,面露驚懼地往后退了一步。
看樣子他是還想退的,無奈身后的就是長臺,退無可退。
就在此刻,忽的花靈神色一怔,旋即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轉頭去看躺在那里的虔紈。
虔紈依舊一動不動地閉目躺在那里,但肉眼可見他在從花靈的身體里直接吸走啥東西。
模模糊糊但確實具象化了的一條連接他倆的氣流通道。
虔紈的臉皮抽搐起來,越來越劇烈,還越來越紅,看著很詭異。
白梟垢騰的變回人身叫道:“快離開那里!他要把你也吞噬掉!”
花靈動了一下,但馬上就不動了,愣愣地望著虔紈,神情很是落寞。
“虔紈你還是不是人!你再這麼強行奪他靈力
他會死的!”白梟垢罵道。
嗐你在說啥呢,不正因為是人所以干起這事兒來毫無心理負擔嘛。
人能有底線?
白梟垢正要不管不顧上前去拉開將離,樓起笙徹底發飆。
他低吼一聲,張嘴把虔紈的身體直接吞掉了。
我:“……”
說真的,什麼臟東西都吃,不會對身體造成什麼負|面影響嗎?
不開玩笑,你媽是不是跟你一樣瞎吃出的事兒?
細思極恐。
我邊恐邊看著花靈將離的身體栽倒在長臺上,逐漸縮回了一株枯敗的芍藥花。
白梟垢急忙上前查看,然后長長嘆息。
“他本就舊傷未愈,如今心脈受創,內丹靈氣幾乎都被吸走,無法再聚形,與普通芍藥無異。而這株芍藥能否成活我也不知。我不通種植之術。”白梟垢如此說道。
我理解了一下,大概是說……將離死了。
樓起笙沒有回應白梟垢。
在長久的沉默中,他黑沉沉的眼眸一直看著那個長臺,不知道在想什麼。
只是單純地憐憫花靈將離……
還是聯想到了把內丹送出去半顆然后被翻臉不認賬的他自己?
說不定這個戀愛腦突然悟到了什麼,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