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主要就是跟我們說了一堆具體事例。
如昨天那老漢的老伴活生生累死在織錦機上的血淚史多不勝數。
白梟垢問:“怎麼不上報朝廷呢?”
村長苦笑連連:“八府巡按的轎子都有人攔過,可……官官相護。”
我懂。
芍城GDP那麼高,老爺們高興就好,管你百姓死活呢。
死了是命賤,人終有一死;
不死就繼續干,干到死,死了是命賤,人終有一死。
吃過早飯,村長要留主角團吃中飯,主角團以趕路為由拒絕了。
上午出發,傍晚時分太陽未落,我們終于趕到了芍城。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荒敗的景象逐漸消失。
距離芍城大概一兩公里時,道路兩旁的樹上甚至奢華地掛著芍錦做成的花團,樹下則是綿延的芍藥花綠化帶。
不多久,我們來到城門外。
城墻高聳很是巍峨,大門口小攤小販挺多,各有規劃,秩序井然,一派熱鬧祥和的模樣。
可就在我們排隊等待進城時,突然傳來一陣小小的騷亂。
循聲望去,只見一個衣衫襤褸頭發亂糟糟的乞丐在攤販間亂竄,后面追著倆衙役。
其他人卻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甚至根本好像視若無睹。
被撞翻攤子的小販把東西收拾好,繼續叫賣。
很快乞丐就被衙役逮著了,押著消失在我們視野。
可他們所去的方向并非城內,而是與之背道而馳。
麒鈴鈴向她前面的排著隊的人搭訕:“那是什麼情況?”
那人先是裝聾,被麒鈴鈴問了好幾聲才不得不開口。
可開口只是說:“不知道,我什麼都沒看見。”
白梟垢插話:“就剛才那個被抓的叫花子啊。
”
那人道:“什麼叫花子,別瞎說,芍城沒有叫花子。”
麒鈴鈴靈活改口:“那就是那個瘋子。”
那人說:“芍城也沒有瘋子。諸位第一次來芍城吧?可別亂說話,芍城富庶,百姓安居樂業,實乃福地天堂。”
說完,好像是生怕被“亂說話”的麒鈴鈴和白梟垢連累,索性走到隊伍末尾去,隔我們十來個人。
主角團面面相覷,交換眼神,忽的,霽寧雪低聲道:“不好。”
幾乎就在她開口的同時,樓起笙已經轉身要朝剛才衙役押著瘋乞丐走的方向而去,可剛走出去兩步就停了下來,回頭看我。
下一秒我人就在心境里了。
“……”
何苦呢大哥。
這回沒待多久我就被放了出來,場景已經換到一處叢林間。
瘋乞丐奄奄一息地坐在地上,白梟垢在給他把脈,麒鈴鈴給他扇風。
霽寧雪站在一旁,眉頭微蹙地凝視著他,神色很是鄭重,甚至難看,微笑面具都沒戴了。
至于我,自然是站在樓起身旁邊。
而這位大哥離那邊大概五六步的距離,身邊樹干上捆著倆暈了的衙役。
我大概猜出了是什麼事兒,但還是下意識地想問問。
只不過對上樓起笙的眼神后,我遲疑一瞬,把剛抬起的手放了下去。
“你想說什麼?”樓起笙主動問我。
我搖了搖頭。
什麼都不想說,也沒什麼好說。
他主動講解:“適才這倆衙役將那人帶到此處想要了結他,幸好我們及時趕到。”!
第38章
不多久,男子幽幽轉醒,一通吱哇亂叫。
好在麒鈴鈴自帶“鎮定劑”(一塊屬性解亂的類似于巧克力餅干的玩意兒),往他嘴里一塞,他吃完確實鎮定下來。
不排除在回味味道。
霽寧雪見狀,便問起他剛才是怎麼一回事兒。
他聞言又要發瘋,麒鈴鈴憑空(根據我對某麒麟的了解,大概率這也是個鍋碗瓢盆柴米油鹽都藏心境的叛逆麒麟,不愧是表兄妹啊)掏出一塊熱乎乎的蔥油餅,當他面吃起來。
男子:“……”
蔥油餅是真香啊。
一看就三天餓九頓的男子本能地吞口水,肚子發出一連串哀鳴。
他直勾勾地盯著麒鈴鈴手上的蔥油餅,一直舔嘴唇,但還是沒說話。
樓起笙開口了,高冷道:“要不是我們,你已經死了。若再不開口,我們急著趕路,你自求多福。”
男子繼續猶豫。
麒鈴鈴吃著蔥油餅,又掏出一塊,遞向他。
他猶豫了幾下,接過來低頭一頓狼吞虎咽,差點兒噎到了。
好在麒鈴鈴自帶類似奶茶的玩意兒,用竹筒裝著,給了他一杯。
男子吃完喝完,人生得到了升華,長嘆一口氣。
然后他環顧主角團,站起身來,整了整頭發和衣衫,拱了拱手。
挺像模像樣的,模樣在憔悴中隱約能看出收拾干凈后應該挺清俊,想來之前至少是個讀書人。
他嘶啞著開口,問:“諸位是什麼人?”
霽寧雪道:“天乩門大弟子霽寧雪。”
“天乩門?”男子怔了怔,垂眸思索片刻,抬眼看回她,遲疑道,“可是天山天乩門?”
“閣下知道?”霽寧雪問完,從懷中摸出一塊玉牌展示到男子面前以自證身份。
我隔了段兒距離,看不太清,猜想上面應該刻了天乩門的門徽之類。
男子看完,長嘆了聲氣,再度行禮,這回是做了個深躬到底的長揖。
霽寧雪急忙扶他手臂:“公子快不必如此多禮。”
男子卻堅持揖完,然后才站直,對霽寧雪道:“我幼時家中便受過天乩門道長的恩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