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什麼老土又意義不明的名字……
“出身桃源村,天生啞巴,受父兄欺凌,……”
……
“阿寶……阿寶!阿寶!”
我怕這智障系統哪天又升級死機,想趁著它還在,盡可能地多套問出一些信息,無奈耳邊樓起笙的喊聲一聲賽過一聲凄厲,最后都帶哭腔了。
當然,他哭也沒用,我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不斷催問智障系統怎麼復活。
智障過了好一會兒才回答。
按它的尿性,我賭它剛才是卡機了。
“請耐心等候。”終于不卡了的它給了我一句廢話。
還是繼續卡去吧,反正也沒什麼用!
我深呼吸,正要死馬當活馬醫地繼續糾纏他,突然心口一燙,隨即這熱源沿著脈絡延伸至渾身四肢。
先是很舒服,但越來越燙,就像是被扔進了煮沸的開水之中。
沒多久,溫度恢復正常,但身體開始仿若被兩個千斤頂夾在中間,并且它們持續擠壓,好像想將我的五臟六腑都擠爆。
我身體不受控制地佝僂,劇烈的、痛苦的反胃沖動直沖嗓子眼兒,本能地干嘔起來。
東西沒嘔出什麼,幾次口水嗆入氣管,開始咳嗽。
“阿寶!阿寶!”
我在兵荒馬亂中唯一聽到的就是樓起笙一直在急切地叫我的聲音。
他將我緊緊地抱在懷里,一聲又一聲地叫著我。
恍惚間,我竟然覺得阿寶這個名字沒那麼諷刺了。
好像……名副其實似的。
在劇烈的咳嗽過后,我兩腿一伸,繼續躺尸,虛弱地感受著暖氣再次通行全身。
這次不再發燙難受了,是舒服的,像寒冬的太陽。
不知過了多久,我有力氣微微地把眼睛睜開一小條縫了。
第一時間映入眼簾的是沾著鮮紅血跡的下巴。
隨即,一滴透明的液體經由鮮血中滑落,落到了我的嘴邊。
難道是……
哦,好像是雨。
下雨了。就在這一刻。
從那下巴滑落的雨水越來越密集急促,不多久將血跡都沖掉了。
基本上都往我臉上沖了,糊我一臉,也不說幫我擦擦。
可能因為剛才“死”久了點,剛活過來,一時半會兒渾身都還是僵的,許久眼珠子才率先能動了。
我緩緩轉動眼珠,視線沿著樓起笙的臉頰往上移動,終于看見了他此刻的神情。
他面無表情,目光空洞地望著不知何處,看上去特別孤寂。
但令我感覺親切。
當年,我被押送法庭,途中在玻璃前略停了下,無意中轉頭看到里面倒映出來的自己的模樣,和這很像。
所以……不要這樣痛苦。
也不要再待在大雨里了,下雨了就要找個地方躲啊,不要硬淋。
人或者就算是麒麟都是肉長的啊,淋雨久了都不好的。
我竭盡全力地嘗試著抬動一根手指,許久,終于有了稍許反應。
我大喜,繼續努力。
直到終于能夠挪動,我勉強地動了動,戳了戳他。
過了大概三四秒,他才反應遲緩地眨了下眼睛,木然著一張臉低頭看我,和我四目相對。
他此時的眼中依舊是黑漆漆死寂一片。
但我眼看著那里面的光一點一點地凝聚起來了。
我們這麼對著看了十來秒,他才終于完全地反應過來,手一緊,將我越發摟進他懷中死死地捂著,聲音嘶啞且顫抖地叫我:“阿寶……”
我無聲地長嘆了一口氣,緩緩抬起手,無力地摸了摸他的臉。
他身子一顫,松了松手,低頭來看我。
我們再度對視。
我沖他笑了笑。
他便也笑了起來。
我不知道他怎麼樣,總之笑著笑著,雨水落到了我的眼睛里,很快眼前全是水霧茫茫的一片,只能看個大概的輪廓。
但即便如此,還是覺得這一刻無比安寧。
……
房屋被毀得很徹底。
原本還剩間雜物間沒事兒,趁我死的時候,樓起笙打架把它給打
塌了。
順帶雞棚牛棚都給打塌了。雞和牛都不知道逃哪兒去了。
這會兒他的固定資產就剩個宅基地,還肯定會分分鐘被村長逮著借口薅走。
樓起笙回過神來,把我抱離現場,幾下嗖嗖的就把我帶到了暗林邊緣的一個小屋里。平日獵戶們有需要會在這里歇腳。
屋里有個石塊堆砌的小篝火堆,里面剩些柴火黑炭,樓起笙把它點燃了,小小的屋里就亮堂了,也溫暖了。
他把墻角的稻草床鋪翻了兩遍,讓我躺在上面,淋濕的衣裳脫了給他去烘烤。
反正屋里有勉強能算干凈的薄被,我暫且蓋一蓋,比濕淋淋的強。
樓起笙不怕冷,直接脫得剩個褲衩子。
身材真好,嘖嘖。
他把濕衣服搭晾好,朝我過來,蹲下|身,摸摸我的額頭有沒有發燙,輕聲問:“餓嗎?渴嗎?”
我搖了搖頭。
其實有點渴了,但這環境我就不強求了,不然他還得出去找水。
他接著問:“有沒有哪不舒服?”
我又搖了搖頭。
他認真地觀察我一陣,見沒異樣,說:“不舒服就說。”
然后他身上微微發光,原地變化成了我上次在他家院子里看到的那只四眼小狗。
我:“……”
是你啊!
操,我說怎麼他老跟狗過不去,說好幾回不是狗什麼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