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起笙看起來有點兒不高興了,眼里的光都暗淡了幾分,片刻,輕聲道:“發生今日那事,你還要回去?”
這語氣模樣看起來就好像在罵我:臥槽這哪兒來的煞筆圣父肉包子。
我忙說:倒也不是這個意思。
他將信將疑:“那你是何意思?”
哎呀你這人咋腦子有點兒二極管呢。
可我又不能這麼直說,多傷感情啊。
而且我根本不想繼續這個話題,甚至是不想繼續任何話題。
我只想安安靜靜地躺著emo一下,mo到睡著,醒來就啥都不記得了,又是一條好漢
。
just現代年輕人的生活方式罷了,干嘛要打岔啊!嗐。
我想了想,高情商地用輕松詼諧的話語活躍氣氛和他逗趣:我的意思就是……哎呀,你知道啊!
“我不知道。”他冷酷道。
我輕推他一把,故意演出矯揉造作的惡心人效果:哎~呀~你故意的吧~你明明知道~
可能因為我經常故意這麼逗他,他剛開始還會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后來就麻木了,甚至如今還會配合我的演出,大概就是比惡心,看誰先頂不住。
此刻氣氛被我成功詼諧化,樓起笙終于暫棄病嬌想法,和我斗起法來。
他握住我的手,裝出深情款款的神色,說:“當真不知道,不如你明說。”
我繼續造作:那多害臊啊。
“又沒別人。”他說,“我愛聽。”
這小子,賊著呢!
那些話我主動說出來是惡心肉麻他,可倘若是在他的要求下我說出來,更尷尬的就是我了。
但我不會就這麼認輸的。
我把話拋回去:我是個啞巴,說什麼說。不如你說。
他一直看著我,聞言問:“我說什麼?”
隨便你說什麼啦,最好什麼都別說,我真的困了,不想玩了。
我腹誹著,忍不住打了個呵欠,想了想,說:我喜歡聽你說你對未來生活的美好規劃,你說說這個,比如你現在有什麼理想啊,以后想生幾個娃啊。
說完,我就把眼睛一閉,作出一副認真傾聽的樣子,其實是想趁機睡覺。
一舉兩得。
我睡我的,他暢想他的。
美好的未來藍圖多想想,可以沖淡一些消極情緒,激勵人朝積極方向發展。這是一種心理暗示方式。
樓起笙沉默了一陣,說:“關于生子之法……我暫且還不是很明了……”
嗐,古代人說話就是委婉。你直說你是處男而且沒看過小畫本唄。
他可能也覺得這話題令人害臊,火速岔開話題,把話題扔回我這里:“你喜歡孩子?”
我不咋喜歡,但我得讓樓起笙喜歡,讓他的羈絆溫情摩多摩多。
于是我閉著眼睛虛偽地比劃:喜歡,一個家還是要有個孩子才完整。
他又沉默了一陣,后面有沒有再說什麼我就不知道了,我睡著了。!
第10章
睡著了又開始做噩夢回憶前世。
早知如此,我還不如繼續跟樓起笙尬演肉麻。
可惜人生就是千金難買早知道。
我前世的爹是個名副其實的鳳凰男,在偏僻的家鄉和我媽早婚,有了我,給他親爹媽套牢了免費保姆,就兩手一甩,說去城里打拼。
他這一走,過了兩三年,開始往家里寄錢,直接寄給我奶奶。
一家人不講究這些,知道他還活著,我媽這個老實人就很高興了。
我快上小學時,混出了人樣兒的我爸終于回來了。
可年還沒開始過,就急著又走了,說單位忙。
這之后,他維持著一年回一趟的頻率,從沒主動提過將我們接到城里去。
我媽繃不住了,說要不為了我讀書給帶過去?
他說城里教育沒咱鄉下好,城里整天虛頭巴腦不上課,就顧著畫畫兒彈琴,以后高考多吃虧啊,還是鄉下學校踏實。
我媽小學學歷,活了快三十年沒出過老家山溝溝,聞言被哄住了。
最后還是隔壁村去城里打工的女人偷偷告訴我媽,她遇到過我爸,我爸在城里結了婚,還有個兒子,不比我小多少。
可能我媽遭受沖擊太大,突然神奇地精明了一回。
她沒吵沒鬧,不動聲色地找出我爸給我奶匯款寄東西的回執單這些記錄。老人習慣把這些留存在月餅盒子里。
我媽抄下地址和電話號碼這些,在平平無奇的某天帶上我去燕城找我爸。
找到我爸后,我媽平靜到詭異,說:“你可以不認我,不能不認你大兒子。”
我爸當時挺慌的,怕她鬧事,囁嚅道:“我哪兒不認……”
我媽打斷他的話,說:“我不管你怎麼跟那女人商量,彥彥必須跟著你,你那個兒子有的彥彥也都要有。我就不礙你眼了,回鄉下去,還替你瞞著這事。”
“你——”
我媽再次打斷他的話:“要不然我就去你領導那兒揭發你重婚罪。”
我爸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咱倆沒扯結婚證……”
確實如此。
山溝溝太偏了,交通不發達的年代,結婚
登記得花兩三天往返。
更早些年進城了沒介紹信晚上連旅館都住不了,街邊又不讓睡,就很麻煩。
所以延續下來的傳統就是大家都懶得登記。
在他們眼里,擺酒請鄉親們吃飯比啥登記都靠譜,鄉親們的認可就是最大的認可,比紅戳戳正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