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希望聽到有任何人使用除了角色名字以外的稱呼,也不希望有任何人做出不符合角色性格的事情。”
“第二,舞臺下絕不允許私斗,你們都是劇團珍貴的演員,絕不能發生會影響表演的任何事故。你們要時刻牢記,一切都是為了讓我們的觀眾得到最好的觀看體驗!”
又是一陣噼里啪啦的掌聲,到此,劇團迎新才算正式結束。
就在團長雅巴沃拿著手杖準備走下舞臺時,有個選了貼身女仆面具女玩家突然開口:“我可以提個問題嗎?”
在大家全都看過來的時候,她高聲問道:“你們劇團里有沒有誰叫奚郁?或者名字里帶著兩個字的人?”
整個演出廳一靜。
團長雅巴沃腳步一頓,重新轉過身看向開口的人,似是有些詫異:“貼身女仆,你是聽不懂人話嗎?”
女玩家一怔:“什麼……啊——!”
她突然劇烈地慘叫著摔倒在地,渾身痙攣抽搐著,雙手死命抓撓著臉上的面具,把所有人嚇了一大跳。
“讓我最后說一次。”團長平靜地說:“記住,劇團里只有角色,沒有個人。”
第97章 瘋狂戲劇(二)
一場劇場迎新就這麼在慘叫中結束。
最后那個人蜷縮著身體, 捂著臉喘息的樣子,讓玩家們再不敢多說一句話,沉默地帶著他跟著侍者離開。
二樓的人群也逐漸散去。
一部分戴著與舞臺上相似面具的人散入劇院后方精致的小洋樓或是高聳的城堡塔樓里, 還有更多的人與奚郁一同往地下室的方向走去。
先前拉著奚郁跑出來的人憤憤道:“團長雅巴沃居然把那些有名有姓的大角色都拿出來給他們選,憑什麼我當時就沒有……”
奚郁的目光從他的臉上的面具到他的裝扮掃了一圈。
既然面具所對應的角色里有什麼“女伯爵”、“城堡之主”、“樂師”,那麼眼前這個人大概就是平民一類的角色。
如果出現在舞臺面具架子上待選的都是“有名有姓”的大角色, 那他們這些沒出現在架子上, 住在地下室里的面具角色, 就是沒有名字的“背景板”小角色?
突然,那人回頭奇怪地看著他,疑惑道:“魔術師,你怎麼不說話?”
奚郁瞬間回神,對上對方面具后狐疑的眼神。
他笑了笑, 指了指身上略顯凌亂的白襯衫和黑西褲, 面不改色地說:“我問你,你見過這個樣子的魔術師嗎?”
那人眉頭瞬間高高挑起, 聲音也控制不住地拔高, 引得昏暗走廊上的人也紛紛看來:“你怪我?要不是我, 你看你遲到后團長雅巴沃怎麼整治你!”
奚郁整了整衣領, 說:“魔術師就該一直優雅從容, 我只是不適應我以這副衣冠不整的樣子出現在大家眼前而已。”
那人頓時恍然, 抓了抓腦袋:“這麼說的話……我們藏在二樓角落里,團長雅巴沃看不到的,應該沒關系吧……”
奚郁在自己的房間前站定,揮了揮手說:“好了, 我好好要整理儀表了,再見。”
“哐啷”一聲, 房門在怒容面具的人面前關閉。
蹲在鳥架上的白鴿咕咕叫了兩聲,蹲坐在桌子上的黑貓也“喵嗷”一聲,一下伏低身體竄入黑暗中,只露出一雙幽綠的豎瞳盯著他。
奚郁回身,看向黃銅等身鏡里的自己。
白色的臉,黑色的嘴唇,臉頰兩邊各有一個藍色菱格和紅色愛心。
這仿佛長在臉上的面具緊緊貼在臉上,仿佛一層皮膚一般隨著臉部的肌肉而做出一個個表情。
只是隔著這一層詭異的面具,奚郁映照在鏡子里的每個表情,都仿佛帶上了一絲神秘、詭譎、高深莫測和胸有成竹。
這不是奚郁的表情,而是“魔術師”的。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他頓時厭惡地皺了皺眉,對著黃銅等身鏡摸著面具的邊緣,仔細摩挲著。
不過片刻,他終于找到一條細小的縫隙,一點一點將面具揭了下來。
當黃銅等身鏡上映出一張熟悉的,容顏昳麗的臉時,歪著腦袋看著他的白鴿瞬間驚飛而起,撲啦啦直拍著翅膀,角落里的黑貓也尖銳高亢地“喵”一聲,渾身黑毛炸開。
奚郁隨手將面具丟在圓桌的撲克上方,轉頭看向房間內堆放的各種奇怪又陌生道具,摸了摸下巴。
每個人都要扮演自己的“角色”,而角色們都有早已設定好的“劇情”和“人設”。
但他根本并不知道對應的劇情和技術。
這次好歹糊弄了過去,但長久這麼下去,他遲早會暴露。
除非……
奚郁雙眼里的復雜情緒明滅不定,喉結微微上下滑動著。
除非,放下意識里的防守和抵抗,接受面具上傳來的“灌輸”。
只是一旦接受,他將與面具融合,在接受面具賦予的演繹能力的同時,也會被意識入侵。
他看了那張面具片刻,終究是選擇了再次拿起帶上。
想要從系統的掌控下取得這個世界的靈性,他終究無法拒絕戴上這張面具。
拒絕不了,唯有接納它,讓它指引我。
奚郁在躺椅上選擇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