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攥住的女玩家盧悅人也抖了一抖,壓低聲音說:“沒事沒事,你不也看到了,那就是個紙人……”
下一秒,門內的紙人倏然一動。
“啊啊啊——!”
尖利的尖叫瞬間刺破小鎮的清晨。
“哎呦,哎呦,怎麼了這是?”
導游被她嚇得一哆嗦,所有人也都被她們嚇得回頭。
“動了,紙人它動了!”
葉容指著那處半敞的門,尖叫道。
下一秒,那扇大門被從里拉開,一個中年男人抱著剛剛那個紙扎人,詫異地探頭往外看。
“發生啥了?誰在叫?”
葉容的尖叫戛然而止,手指頭還直直地指著抱著紙扎人的中年男人。
這下大家都明白了,被葉容所謂的紙人動了,剛剛分明是屋內的中年男人搬起了放在門旁的紙扎人而已。
這次不用別人多說什麼,葉容自己就在無數望過來的視線里漲紅了臉,吶吶地收回手不說話了。
正伸長脖子往外看的理發大爺收回視線,嘀咕一聲:“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一驚一乍的。”
奚郁的目光從理發鏡子里反射出的玩家們和顯眼無比的黑袍人身上收回,起身撥了撥重新變得干凈整潔的頭發,笑著應和一聲:“確實。”
不遠處的戴維似有所感,猛地扭頭向理發店的方向看來。
然而他只見到正低頭在柜臺上整理的理發大爺,理發店里空無一人。
理發店里,一個外形不同的彩衣紙扎人同樣立在店里墻邊,一張慘白的臉正正面向柜臺里的大爺。
其他玩家也順著戴維的視線往理發店的方向,驚悚地發現只要打開了門戶的人家,家里都擺放著彩衣紙扎人。
而且這里的人普遍穿著樸素灰暗,更顯得那些紙扎人身上的鮮艷彩衣無比扎眼。
導游揮舞著小黃旗,滔滔不絕地講解著:“旅客朋友們,這就是我們紙鎮的特色紙扎文化,我們紙鎮的衣匠人啊世代以紙扎品為生,上敬天地神明,下送九幽黃土,因此也有了我們紙鎮特有的彩衣仙。各位可以看到啊,我們紙鎮每家每戶,都有一座彩衣仙,那可是溝通天地的靈使,不可沖撞、不可冒犯……”
另一邊,奚郁穿過理發店后的小巷,在紙鎮里轉悠了半圈,在一家紙扎品店里找到了泰紀。
這紙鎮里家家戶戶都會做紙扎,一路上奚郁也看到不少人搬著板凳坐在大門或院子里,忙忙碌碌地扎竹、剪紙、裱糊、彩繪的,但要說規模最大的,還得是這家沒掛牌匾的紙扎店。
從紙扎店大敞的門里望去,里面擺滿了各式牛、馬、別墅、燈籠,甚至有未完成的紙扎長龍和造型奇異的紙扎神像。
而泰紀正坐在門口的小板凳上,一手拿著剪刀,一手拎著個半成品紙扎馬車擺弄。
就在奚郁發現他的同時,泰紀一臉嚴肅地一剪刀下去。
咔嚓一聲,那個紙扎馬車內里的竹條骨架瞬間裂開,整個馬車幾乎散架。
“白紀!你又在干什麼?!”
紙扎品店里沖出個身材干癟的老婆子,背對著奚郁一把奪過了泰紀手里散架的紙扎馬車。
“第幾個了?這是你毀掉的第幾個了?我怎麼有你這種笨手笨腳的孫子!”
泰紀茫然地抬頭看了看跳腳罵人的老婆子,又看了看那個散架的紙扎馬車。
片刻后,他悶不做聲地伸出大手,將紙扎馬車從老婆子手里奪回來,然后把散架的馬車揉吧揉吧,再按住馬車兩邊往里一摁,試圖將裂口合攏。
……好家伙,原本只是散架的東西徹底報廢成一坨竹條和紙片的混合體。
“你……”
老婆子被氣得直翻白眼,自己按住自己的人中喘了幾口氣,抖著手指著泰紀顫巍巍地吼道:“你個不孝孫!你滾,給我滾出去,給我睡大街去,今天都別回來了!”
泰紀被攆著趕出了一條街,老婆子才氣喘吁吁地往回走。
泰紀抓了抓頭發,對著陰影處喊道:“大人,我按照你的意思已經弄壞那個東西了,但是好像什麼都沒發生啊?”
奚郁走出來,順著長街往紙扎品店的方向望去。
只見那老婆子皺著一張臉走回店門口,雙手將那坨被揉成一團的廢品捧起來抵在額頭上,嘴里念念有詞地朝著四方拜了拜,然后朝著門里放下廢品,雙手交叉結成一個手勢深深鞠躬。
最后,她從檐角上取下一長串捆著奇怪東西的串子捆住那團廢品,丟在了屋子的斜后角燒得發黑的桶里,從身上摸出火柴歘地點燃扔進去。
火焰騰地冒了出來,老婆子又拿起旁邊的鐵棍往里撥弄,讓它燒得更徹底。
突然,正遠遠旁觀老婆子動作的奚郁目光倏然一動,落在了紙扎品店里立著的彩衣紙扎人身上。
這紙扎人直直立著,面向朝里,濃黑的圓眼睛仿佛穿過了一堆紙扎品和青磚墻,落在了老婆子和燒火桶的方向。
剛剛,這個紙扎人是這個面向嗎?
第77章 紙鎮驚魂(二)
另一邊, 玩家們被導游帶著繞了這個小鎮走了一圈,突然發現并不寬敞的青石路上迎面走來了一大隊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