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端坐原地的戴維也無法再維持淡然姿態,擰著眉起身騰躍而起。
“轟”地一聲巨響,一個拳頭砸在戴維原本所坐位置,在地上轟然砸出無數裂紋。
身材雄壯的面具侍者無聲地抬起拳頭,和黛娜一前一后將戴維三人堵在了廳堂內。
戴維絲毫沒有被圍困的窘境,只似是驚異地挑了挑眉,語氣平淡地對黛娜贊道:“你倒是比那個懦夫公爵要有血性多了。”
黛娜臉色猙獰一瞬,手中長劍重新凌厲起來,劍鋒越過無數襲來的烏鴉,直刺向戴維。
壯漢侍者沉悶無聲地撲向另外兩個黑袍人,當下就把黑袍人揍得手腳折斷。
他顯然也是動了真格,蒲扇般的大掌揮來,竟是一手一邊將一個黑袍人抓住,雙臂青筋繃起,生生將他撕扯成兩半。
但是沒有預想中的鮮血飆射,內臟散落一地的血腥場面,只有人形曲折崩塌成一片片的黑羽,和一只同樣眼熟的黑色烏鴉尸體。
另一個黑袍人頓了頓,很快也悍不畏死地朝著壯漢侍者堵了上來,但也被分分鐘撕成兩半。
眨眼之間,形勢陡轉。
眼看著戴維也要斃命當場。
“只是,你等終究只是本能驅使之物。”戴維在這種壓迫之下,仍舊不見狼狽。
他雙眼微垂,神色悲憫,“本質如此,可悲可嘆。”
話音一落,戴維在手臂被泰紀扯斷前抬手一扔。
數瓶玻璃瓶被砸碎在地上,濃郁至極的玫瑰香瞬間在空氣中溢散。
“!”
黛娜血紅的雙眸在這股玫瑰香中不受控制地收縮,再驟然放大。
像是并不存在的心臟在胸口重重一壓,干涸的靈魂在這股香味里瘋狂躁動起來,心底沉眠的野獸張開獠牙咆哮著,難言的空洞絞緊了她的神志。
兩顆血紅的眼珠,不受控制地往樓梯的方向偏去。
壯漢侍者喉結不斷上下滑動著,目光也忍不住向身后的樓梯偏移。
鮮活的心臟們,在不斷靠近。
黛娜揮來的劍鋒眨眼便失去了力量,被戴維輕易打散。
“快,后面的鋼筑墻道具能擋一段時間,我們快點到最終boss那里。”
“沖上去,這次我們一定能通關!”
就像是火光對于飛蛾的吸引,那是頭皮都被吊起來扯向那邊的感覺。
黛娜瞳孔劇烈地顫抖著,難以忍受地往樓梯走了兩步。
在他們眼里絲毫沒有氣血反應的戴維,像是這座廳堂里微不足道的雕像、吸引不了任何注意的碎石。
他就這麼不急不緩、堂而皇之地越過雙眼通紅的黛娜和喉頭滑動的壯漢侍者,朝著那扇被無數浮雕壁畫仰望俯跪的雙開大門走去。
沖上主塔樓來的玩家,驟然被鋪天蓋地的玫瑰香狠嗆了一口。
濃郁到粘稠的香味順著呼吸道竄入體內,瞬間激得他們心臟狂跳,血液沸騰!
在對上了注視著他們的黛娜和壯漢侍者時,他們也紅了眼。
“殺啊!殺死他們我們就能活著出去!”
戴維視身后的騷亂于無物,抬手握住門把手用力一推。
……沒推動。
戴維微微擰起眉,這是怎麼回事?
他在門上細細觀察摸索,眼看著很快就要摸到黛娜涂抹鮮血的凹陷處。
下一瞬,他后頸寒毛直豎,心頭的危險預兆在瘋狂預警。
一道凌厲的劍鋒,直往戴維后心刺來。
他險而又險地側身躲閃,劍鋒仍然刺破了他的手臂,“叮”地刺在門上,再哐啷掉落在地。
原本理應被玩家們吸引走了所有注意力的黛娜居然回過了身。
她形容狼狽,神色癲狂,一雙紅眸像是要滴出血來,咬牙切齒地說:“離、他、遠、點!”
來自玩家的攻擊和尖嘯撲來的烏鴉,毫不留情地撲向她稍顯纖弱的后背上,她卻絲毫不理會,只拼盡全力攻向任何膽敢靠近大門的生物。
壯漢侍者也終于將自己的注意力從主動撲來的血食上勉強撕扯開,朝著戴維圍堵而來。
黛娜俯身撿起地上的長劍,劍鋒凌厲,直朝劃來。
“歘”地一聲,躲閃不及的戴維被長劍攔腰砍斷。
碩大的拳頭砸下,將他腦袋砸了個開花。
眨眼之間,這個面目沉靜的黑袍人也倒地成了一具尸體。
光線曲折,落在地上的尸體倏然化為一堆黑羽和一具烏鴉尸體,攪亂了大片黑羽。
黛娜茫然了一瞬,劍尖戳了戳那具尸體,理所當然地毫無反應。
玩家和烏鴉逐漸逼近,身后的攻擊已經直撲而來。
黛娜眼里猩紅一閃,和壯漢侍者一同扭身朝著襲來的玩家刺去。
雕像慘白的身軀上濺了一層又一層的鮮血,流淌了一地。
黛娜胸膛起伏著,略帶空茫的血紅瞳孔倒映著躺了一地的人和烏鴉的尸體,純白的長裙再一次被染紅。
壯漢侍者協助她干掉所有人后,就沉默地站在一邊看著她,既不靠近也不遠離。
黛娜也沒有攻擊他,她艱難地把視線從那些尸體身上移開,盯著壯漢侍者看了片刻,身體突然晃了晃,噗通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