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隔空一揮手,身體僵直起來的奚郁兩人被無形之力拋丟到身后,隨后整了整衣服,托著餐盤轉身走入花園里。
“……”
奚郁反手藏起指尖夾著的鋸齒邊玫瑰葉片,若無其事地帶著肌肉緩緩放松下來的泰紀離開。
雖然不知道斯諾發什麼瘋,但他們盡快離開就是。
突然,身后傳來水壺重重墜地的聲音。
“黛娜小姐?!”斯諾略帶驚詫的聲音響起。
奚郁兩人下意識回頭。
黛娜扶著身旁的雪白立柱,站在花園的陰影里看著兩人的方向,黑眸里隱約閃爍著明滅不定的紅芒。
奚郁不得不再次躬身行禮:“黛娜小姐。”
“……哥哥?”
一個呢喃而出的稱呼,將在場所有人都定在原地。
后方的泰紀茫然地睜大眼睛,目光忍不住咕嚕嚕往三人身上來回轉。
哥哥?哪來的哥哥?
片刻后,斯諾率先開口了:“黛娜小姐,他就只是個侍者,不是大人……”
黛娜臉上露出一絲茫然,她垂下頭,沾著玫瑰花汁的雙手抓著臉,在白嫩的臉頰上留下一道道淺紅痕跡。
她雙眸里的紅光閃動扭曲著,低聲呢喃:“我的哥哥呢……他到底在哪里?”
“黛娜小姐……”斯諾有些焦急,上前扶住她:“大人他一定會回來的。”
奚郁無聲地對兩人行禮,打算趁機帶著泰紀偷偷溜走。
黛娜扒著自己的臉,瘋魔般地低語:“哥哥,草莓,心臟……對,我需要更多的心臟,哥哥……”
“噗嗤”一聲悶響。
奚郁微微低頭,一只白嫩的手屈指成爪,刺入了他的右胸口。
飛濺的血甚至濺上了他臉上的黃銅面具。
泰紀睜大眼睛,嗓音驟然拔高,幾乎快要劈叉:“大人——!”
瞬息而至少女,微微起抬頭,露出一雙睜得極大的,赤紅如血的眼瞳。
那只沒入奚郁心口的手甚至轉了轉,帶出了更多的血流。
少女甩手揮開撲上來的泰紀,和奚郁對視片刻,血紅的瞳孔露出一絲疑惑。
她還想再掏掏,卻被奚郁抓住了手腕。
“黛娜小姐,你找錯人了。”
奚郁的手一用力,將黛娜的手從自己心口拔了出來。
他隨手折了身旁一朵開得正濃艷的紅玫瑰,輕輕放在黛娜沾滿血的手心,聲音微微暗啞:“我是侍者,是沒有心臟的。”
黛娜血紅的眼珠微動,落在了手心里那朵玫瑰花上。
艷紅的玫瑰落在沾滿血的手上,竟也不知道是花更紅還是血更紅。
斯諾一驚:“等……”
黛娜注視著那朵玫瑰,眼睛越睜越大,突然尖叫一聲,將手里的玫瑰撕扯揉碎成稀巴爛,然后將玫瑰殘骸丟在地上,捂著腦袋,眼瞳劇烈顫抖。
“不要,不要玫瑰……草莓,草莓呢?我的草莓——”
少女面露癲狂,如來時一般旋風消失。
斯諾皺緊眉頭瞪了他們一眼,急忙帶著餐盤追著黛娜消失的方向而去。
泰紀呆滯地看了看奚郁胸前的巨大破洞,又看了看黛娜消失的方向。
半晌,他茫然道:“怎麼回事?感覺她怪怪的。”
奚郁低頭攏了攏胸前襯衫的破洞,嘗試遮住血口無果,只能放棄。
他垂下手,面具下的眼眸微斂,內里濃黑無光,“……那個要發生了。”
……
從后山疲憊歸來的玩家們覺得血瑰莊園里的npc們怪怪的。
他們回來后,在城堡里遇上血瑰族人的頻率大幅上升。
這些人之前神出鬼沒,散在城堡各處玩樂,現在倒好,三三兩兩聚集在他們行經的各處,低聲談笑著,瞥來的視線意味不明。
“我還是覺得不太對。”
有個玩家齜牙咧嘴地房間里坐下,低聲說:“那些npc真的不是烏鴉變的?他們真的不是晚上變成烏鴉然后殺了我們?”
翁興安扶著腰靠坐在沙發上,疲憊地說:“烏鴉都在后山上,而且我和畢邱小兄弟晚上都看到有面具人在外面跑了,怎麼想也對不上吧。”
“那你說還能是什麼東西?別告訴我那些烏鴉真的有殺人的能力。”先前開口的玩家煩躁起來,語氣很沖。
“唉唉,別吵啊,都冷靜點。”畢邱揉了揉眉心,拿起旁邊的茶壺倒出一杯水果茶一飲而盡,再也無法露出之前嬉皮笑臉的表情。
“這個副本里能動的,除了我們、烏鴉就是那些npc,兇手還能是誰?現在才第三天,那些npc也還沒露出什麼猙獰嘴臉,我們已經死了四個人了,到底要怎麼活夠七天?”
“等等,那個血瑰公爵不是一直沒出現嗎?”一個女玩家驚道:“會不會他只能晚上行動,跑出來殺人,白天只能藏在某個角落里?比如他害怕陽光或者火焰什麼的。”
畢邱有點無語:“可其他npc也沒見害怕陽光啊……”
沒多少人理會畢邱的話,他們越想越覺得這個女玩家說得對,紛紛激動道:“那我們找到克制這個boss的東西,說不定就能避開他的襲擊,成功通關了。”
想到自己已經找到通關的曙光,玩家們頓時也坐不住了,雄心萬丈地就出門開始找線索去了。
眨眼之間,連續通宵三天沒合眼的一群人鬧哄哄地又沖了出去。
畢邱也被哄鬧得有些上頭,他跟著人群呼啦啦往外沖,腳才剛邁出一步,余光瞥到翁興安撐著膝蓋坐在沙發上沒動,不由疑惑道:“翁哥?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