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紀在奚郁的示意下松開手, 女仆長的手頓時如蛇信般一探, 在泰紀衣領下拈下一根小小的黑色絨羽。
奚郁瞥了一眼, 這大概是泰紀當時在后山上撿那幾只幼鳥沾上的。
女仆長舉著那根黑羽,陰陰一笑:“還說你們身上沒有黑扁毛的味道?你告訴我,這是什麼?”
奚郁依舊面不改色:“他剛剛摔了一跤,這一地的羽毛, 沾上也不奇怪。”
“真的嗎?”女仆長說著,帶著青銅面具的臉越靠越近, 幾乎要貼在奚郁的面具上,“那,你敢不敢給我看看你面具下長什麼樣……”
女仆長的話音戛然而止,在她的面具即將貼上奚郁的時候,被他一把掐住了脖子,一時定在原地動彈不得。
女仆長面具下的眼睛睜大。
接二連三地被如此對待,她直接發瘋,尖長的指甲狠狠地朝著奚郁胸口抓來。
奚郁反手扣住她的手,將她尖利的指甲往上一掰,然后按著她的掌心強硬地按在自己身上。
女仆長掙扎不出,掌心被迫按在奚郁心口。
奚郁一手掐著女仆長的脖子,眼眸定定地注視著面具后的那雙眼睛,似笑非笑地說:“女仆長小姐,你以為我是誰?”
“……”
女仆長面皮微微抽動起來,連帶著臉上那張黃銅面具也在抖動。
片刻后,女仆長用力一掙,將脖子和手都從奚郁手中掙出來,干咳一聲:“我就說,諒那些家伙也沒這個膽子……”
說著,她整了整衣領,昂起下巴說:“行了,既然誤會解除,你們可以走了。”
奚郁卻是笑了起來,“女仆長小姐,你是誤會解除了,但我們平白無故被你欺辱,難道就這麼算了?”
“什麼?”
女仆長沒料到奚郁竟然敢為自己鳴不平,詫異又譏諷般地吊高嗓音:“你個小侍者剛剛說什麼,再說一遍?”
奚郁嘆了口氣,悠悠道:“管家先生可是在斯諾先生面前親口吩咐我們將人交給你,要是管家先生知道我倆將人送來后,女仆長小姐突然發難,意圖滅口,你說……斯諾先生和管家先生會作何感想呢?”
女仆長一驚,怒道:“你,你放屁!”
奚郁扯了扯胸前被女仆長尖指甲抓破的棕紅色襯衫,嘆息道:“我倆九死一生,拼命逃出來向管家先生報信,就是為了讓管家先生知道,我們的女仆長小姐竟是連管家先生不當回事,起了貪婪之心,意圖……”
“夠了!”女仆長胸口起伏著,冷聲道:“你們倒是拿腔拿調起來了?說吧,你們想要干什麼?”
奚郁但笑不語,視線飄向那個還在哭嚎不已的白衣女工人。
女仆長一愣,當即尖聲道:“這顆可是過了管家大人的,你也敢肖想?”
“哦?”奚郁笑了,“看來我還沒冤枉人。”
女仆長:“你……!”
“我對這個人和她的心臟沒興趣。”奚郁打斷她,微笑道:“我們的要求也很簡單,女仆長小姐給我們道個歉,鞠個躬,這事便算完了。”
說著,他漫步走向女工人,捏起她的下巴,舉起手指比在面具上:“噓。”
女工人仰著頭看著奚郁面具后濃黑的眼,竟是打了個哭嗝,呆呆地安靜下來。
奚郁捏著女工人的臉擺了擺,面向他們,笑道:“這里也沒其他人,就讓這位小姐做個見證吧。”
女仆長:“???”
女仆長沒想到奚郁竟然還敢這樣侮辱她。
她眼里露出一絲猙獰,就見奚郁撫了撫胸口破洞的襯衫,站在女工人身邊微笑著看她。
女仆長:“……”
“對,對不起,是我魯莽了,不該不分青紅皂白地就冤枉人。”
奚郁糾正道:“是不該襲擊無辜侍者,更不該冤枉無辜侍者與烏鴉有關。”
女仆長:“……不該不分青紅皂白就襲擊無辜侍者,冤枉無辜侍者與黑扁毛有關!”
女仆長的聲音非常隱忍,奚郁也沒再為難她,得了這一句道歉才終于帶著泰紀走了。
等管家處理完事情找到女仆長的時候,女仆長低著頭,恭恭敬敬地奉上蓋著銀蓋的餐盤,說:“先生,已經處理好了,剩下的我會繼續讓人剁碎了施肥。”
管家接過餐盤,瞥了倒在地上毫無聲息的女工尸體,說:“對了,你去查查,有沒有哪個侍者昨晚跑了出去,還和黑烏鴉有關?”
女仆長面具下的面容有一瞬間扭曲。
她硬邦邦地說:“沒有這種侍者。”
管家詫異地看了女仆長一眼。
女仆長忍了忍,低聲說:“先生,以我所見,這不太可能。哪個侍者敢在城堡里夜游?而且我也沒收到有誰夜不歸宿的消息。”
管家若有所思:“說的也是。”
另一邊,玩家們渾身低迷地回到了各自臥室內。
經過收拾,他們房間內原本一地的羽毛和鳥屎都被收拾干凈,濃郁芬芳的玫瑰精油不斷在空氣中揮發,將臥室重新熏染出安然沉靜之感。
他們疲憊又緊繃地各自回房休息,卻也沒怎麼休息好。
也不知道是疲勞過頭還是之前亢奮過度,他們即便睡著了也在做一些驚險刺激的夢,醒來后心臟還在突突地跳著,很是難受。
午飯后,以斯諾為首的血瑰族人又盛情邀請他們參與城堡中的游樂,玩家們倒是有幾個人去了,但都精神萎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