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手扒了扒草莓植株下的紅褐土壤,在隱隱腥臭味里扒出了一塊碎裂的骨頭。
他打量了一下這截骨頭,咦了一聲:“這骨頭太大塊了吧,而且也沒怎麼腐熟,哪有人這樣施肥的……”
他正嘀咕著,面具侍者挎著籃子走過來了:“你在干什麼?”
翁興安迅速丟掉骨頭,哈哈一笑:“沒啥沒啥,只是大兄弟你們施肥也太不講究了,用骨頭施肥的話最好充分腐熟再敲碎成骨粉骨渣……”
面具侍者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冷淡地說:“我們不用骨頭施肥。”
說完,面具侍者轉身就走了。
翁興安茫然地撓了撓頭,想不明白。
他一路彎腰采摘了不少紅透的黑籽草莓,摘著摘著,突然一個激靈。
等等,這里可是恐怖的副本世界,剛剛那塊碎骨,真的是動物的骨頭嗎?
他想回頭再去看看,但是已經有面具侍者移動到那附近了。
之后翁興安再也沒發現類似的骨頭。
正當他們摘得熱火朝天,突然有人驚呼:“快,它們來了,保護好草莓!”
玩家們詫異抬頭,就見天邊黑壓壓一大群不明鳥類如烏云蓋頂,鋪天蓋地而來。
鳥未至,聲先到。
難聽的“嘎嘎”聲響徹耳邊,幾乎是瞬間,黑云突到所有人臉上,鋒利的鳥喙、鳥爪和有力的翅膀直沖他們招呼。
不一會,就聽到有人慘叫連連。
奚郁早就在鳥群靠近時將手里的草莓籃子一丟,拉著泰紀退到田邊。
離得遠了,就能看清這群鳥都是體型彪悍的黑羽烏鴉。
烏鴉沒有主動攻擊奚郁兩人,也沒有傷害草莓苗,只撲楞著翅膀圍聚在他們丟棄的草莓籃邊啄吃草莓。
但聽著玩家那邊隱約的呼喝和慘叫,還有逐漸蔓延而來的血腥味,那邊的戰況顯然非常激烈。
最后,等斯諾等人聯合侍者們驅趕走這群烏鴉后,草莓田里堪稱遍地狼藉。
破碎的草莓肉混雜著鳥屎散落在掉落的草莓籃子里,沒有一個玩家身上沒掛彩,籃子里的所有草莓也全都稀碎,一顆都沒保住。
護草莓護得最嚴實的人也傷得最慘,有個女玩家甚至差點眼睛都被啄瞎。
“這群扁毛畜生實在太過分了!吃點草莓就算了,這次居然還敢傷人?”斯諾撐著驅鳥用的長桿憤怒道,“客人們放心,我們血瑰莊園一定會為此事負責,將所有烏鴉滅除!”
該說的都被斯諾說完了,玩家們怨氣再大也不好再說什麼,各自攙扶著跟隨管家和侍者們離開。
斯諾已經氣勢洶洶地點著侍者前去捕殺烏鴉,奚郁和泰紀早已經混入離去的侍者中,溜之大吉。
經歷了一個不愉快的下午,晚餐也體貼地沒再開宴會,而是由侍者們將豐富美味的晚餐送至各玩家的房間。
他們打量著晚餐里大量使用草莓的甜品和草莓玫瑰果茶,一時有些遲疑。
“這玩意能吃嗎?”
“那個孟發吃了不也沒事?怕就不吃有草莓的東西不就好了。”
草莓蛋糕是真的做得非常誘人,而且被切開嵌入柔軟白奶油之中的黑籽草莓,看著也沒有那麼讓人難以接受了。
最終還是有不少人吃了甜品和果茶。
房間內放置了不少盛放的紅玫瑰,還放置了濃郁芬芳的玫瑰精油,置身其中,讓人緊繃疲憊的身心不由自主地放松下來。
等侍者們無聲地收回用完的餐具后,翁興安在華麗的臥室里轉了幾圈,還是不確定那塊骨頭到底是人骨還是動物骨。
片刻后,他忍不住叨叨:“難道咱們這一個晚上就待在這了?”
“不然呢?”他同伴懶洋洋地癱在柔軟的沙發里,拿著個游戲機按得噼里啪啦,“難道你想出去撞鬼?”
翁興安恨鐵不成鋼:“小全你看看你,拿積分換了這玩意結果沉迷游戲不思進取,你還想不想通關離開了?”
年輕的同伴不為所動,依舊按鍵按得噼里啪啦響。
正在打牌的另外幾人幫腔道:“老翁你急啥啊,這都八點多了,晚上肯定很危險,而且白天多累你又不是不知道,總要有點發泄壓力的方式啊。”
翁興安又轉了幾圈,剛想繼續開口,房門突然被輕輕敲響。
房間里的所有人僵滯片刻,才開口:“……誰?”
“是我,畢邱啊。”熟悉的聲音透過門板隱隱傳來:“要不要出去逛逛,找點線索?”
翁興安唰地打開房門:“走走走,看到那幾個家伙我就心煩。”
擾人的噪音源離開,房間里的人打游戲打牌玩得更歡了。
直到有個人打了個大大的呵欠,嘟囔著說:“不行,我好困,我要睡了。”
打游戲的人揉了揉眼睛,順便瞄了眼系統時間,頓時驚道:“等等,這都快一點了,翁哥怎麼還沒回來?”
“不知道,我撐不住了,先睡了……”
睡眼朦朧的打牌人爬上床,七歪八扭地倒在床上,陷入柔軟的床鋪里。
打游戲的人抓著頭發站了起來,正猶豫著要不要出去找翁興安時,突然聽到窗外一陣異響。
他下意識地扭頭,就見原本透出銀白月光的落地窗簾縫一片漆黑,一雙雙血紅的眼睛正擠在窗邊,透過窗簾縫往房間里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