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怪物能被道具侍寢被彈開,就證明他不是無實體的鬼魂之類的東西。
所以怪物到底是什麼玩意?
趙許艱難地回憶著。
混亂的思緒攪成一鍋粥,根本無法拼湊真相。
……那,那個npc好像長了觸手?他的頭看起來怪怪的,好像已經從脖子上掉下來了?
——他是不是變成比觸手怪更可怕的隱藏boss了?
恐怖的想象無法抑制,幻化成一只只面目迷幻的猙獰巨獸,張著大嘴,撕扯啃噬著理智。
突然,趙許的呼吸一頓。
“噠、噠、噠……”
這是皮鞋踏在走廊瓷磚上的聲音。
奚郁來了。
腳步聲不急不緩地靠近,往趙許所在的教室的走來。
恐懼到了極致,趙許這時候反倒是奇異地冷靜下來,半蹲在地上,捏著長鞭的手青筋繃起,死死地盯著反鎖的大門。
那腳步不快不慢,平緩地停在了趙許所在的教室門前。
“咔噠”一聲,門把手被扭動。
門被反鎖了。
死一般的寂靜中,門把手被松開,但也沒有離開的腳步聲。
趙許的呼吸幾乎停滯下來,額頭的冷汗一滴滴砸在地上。
奚郁盯著眼前緊閉的大門,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里的剪刀。
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腳步聲才再次響起。
奚郁離開了教室大門,越過了走廊,從走廊的窗戶上打入深重的陰影。
腳步聲漸漸遠去,直至消失,趙許呆呆地縮在桌子下,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自己躲了過去。
他心頭提著的那口氣猛地散了,一下跌坐在地。
“哐”地一聲桌椅響動,嚇得趙許猛地再次一咕嚕爬起,卻沒有聽到那道足音去而復返。
他放松下來,癱坐在地上大口喘息,濃重的疲憊如海潮般襲來。
再次抖著手把手上剩余的道具清點一遍,趙許才勉強冷靜下來。
敢獨自一人闖蕩副本,他還是有點底牌的。
沒錯,他不會輕易死在這里。
他掏出一個帶著小翅膀的心臟造型飾品,用力貼在心口處,默默念了幾句,那顆小小的玫紅色心臟開始散發出點點妖異的光暈。
趙許終于放松下來,剛喘了兩口,心頭一突,突然察覺不對。
剛剛奚郁從身后襲擊,根本沒有腳步聲,為什麼剛剛有腳步聲了?
月光透過窗戶和桌椅,在地上打下一塊塊不規則的白色光斑。
趙許緩緩回過頭。
猛地對上了一張含笑的臉。
奚郁就站在他身后,俯著身,笑吟吟地看著他。
“啊啊啊——!!”
趙許一聲慘叫,一鞭朝著奚郁的臉抽來。
奚郁迅速后仰,凌厲的鞭尾呼嘯而過,帶起的風吹亂了他的頭發。
而趙許呯鈴哐啷地撞翻攔路的桌椅,打開門沖了出去。
奚郁一挑眉,這麼不經嚇?
趙許連滾帶爬沖下一樓,穿過中庭小花園,奔向藝術樓大門。
“咔噠咔噠”一陣亂響,藝術樓的大門被鎖上了。
極度驚恐之下,趙許沖入旁邊的教室里,飛快地反鎖上門,朝著教室半開的窗戶沖去。
只要沖出去……只要沖出去他就能活下來!
即將翻出窗外時,一條觸手突然橫空飛來,猛地抽在趙許腹部上。
趙許倒飛回到教室里,才發現黑暗中潛伏著的無數觸手。
隱而不發的信息素在空氣中爆發,就像是守株待兔的農民,張牙舞爪地侵略送上門來的獵物。
腳步聲不疾不徐,停在一樓反鎖的教室大門前。
趙許木了一陣才反應過來,馬上起身試圖打開被自己反鎖的門。
然而教室門被搖晃地“哐哐”響,卻怎麼都打不開。
“為什麼不肯放過我!!”
他瘋狂搖晃教室門,恨得雙眼幾欲滴血。
奚郁悠閑地倚在門外走廊的柱子上,月光斜斜打在他臉上,分割出一片濃重的陰影。
他感嘆似地說:“真是可憐啊,我親愛的‘朋友’,你倒是開門啊。”
教室里一片激烈的叮鈴哐啷,一陣刺目的紅光后,一陣強大的沖擊波轟然擊碎教室的所有玻璃,噼里啪啦砸了一地。
“還真是厲害,我的‘朋友’。”
奚郁從柱子后探出頭來,發現教室里已經安靜下來。
估摸著差不多了,他一腳將大門踹開。
“哐啷”一聲巨響,門鎖崩裂,零件飛掉了一地。
凌亂的教室里窗戶大開,窗簾在夜風中不斷地飛舞。
一股動物濁鮮混合麝香的味道在空氣中飄蕩,隨著夜風不斷變得淺淡。
奚郁皺著眉后退一步,嘖了一聲:“……跑得還挺快。”
……
篝火祭典上,小滿眉頭突然一皺。
“趙許出事了。”
“什麼?”
簡亦難掩錯愕:“這才過了多長時間……再怎麼說也是敢獨闖副本的人,不至于吧?他發情了?被標記了?”
小滿額頭抵住懷里熊玩偶的腦袋,沉默不語。
片刻后,她抬起頭說:“從最后的片段來看,他像是被什麼東西追趕,然后在教室里遇上了觸手怪。肚肚的毛在他逃跑的路上掉了,我看不到后續。”
兩人的臉色難看起來。
篝火祭典仍在熱熱鬧鬧地舉行著,omega們如開懷的小鳥般笑著鬧著,熱鬧、溫暖、喧囂。
但就在剛剛,他們又有一個同伴生死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