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睜眼,眼前是熟悉的,豎立歪斜的墓碑林。
天空籠罩著一片不祥的暗紅,墓林后的樹枝都靜止不動,寂靜地讓人窒息。
馬悅用力地咽了一口唾沫,一陣寒意從她心頭升起,緊緊攥住了她的心臟。
她下意識地攥緊胸前的十字架,一挪一挪地向前靠近。
眼前的景象虛幻了一瞬,馬悅突然發現自己突兀地站在了一棵大樹下。
就在她惶惶不安時,一滴冰涼的液體“啪嗒”砸在她的臉上。
她抬手一抹,指尖擦出了一片赤紅粘稠的液體。
心里咯噔一下,她下意識地抬頭,瞳孔驟縮。
在她的頭上,吊著一個人。
那個人穿著破爛臟污的白襯衫,膚色青白,皮膚皺縮,脖子上套了一圈藤蔓掛在樹上,正微微晃蕩著。
它瞪著一雙腫脹暴突的雙眼,直愣愣地看著馬悅。
一聲尖叫卡在馬悅的喉嚨里。
她下意識地噌噌后退幾步,然后喉間猛地一窒,痛苦地嗆咳了一聲。
她的脖子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條堅韌的藤蔓,正不斷向后縮緊。
她掙扎著抓撓脖子上的藤蔓,兩眼翻白。
模糊的視線里,暗紅的天幕下,掛在樹上的白襯衫活尸始終直直地看著她。
一股堪稱尖銳的涼意驟然貫穿心臟。
快要失去意識的馬悅猛地一激靈,奮力扯下脖子上的藤蔓,手腳并用地轉身就跑。
在她的身后,無數暗紅粘稠的液體從各個角落翻滾涌動而出,化作一片血海,飛快地向馬悅涌去。
許多只鮮紅的手臂從血海中伸出,用力抓住了馬悅的腿。
“啊——!”
馬悅狠狠摔在地上,絕望地看著血海中伸出無數手臂,將她往血海里拖。
突然,一片漆黑的陰影自上而下,將她全身籠罩。
巨大的十字架聳立著,上面釘著的女性緩緩抬起頭。
馬悅不受控制地抬頭,看向十字架女性的臉。
層層發絲下的面容終于暴露于外。
那個十字架上釘著的女性,赫然長著和馬悅一模一樣的臉。
奔涌伸向馬悅的血紅手臂不受控制地一扭,紛紛沖向了十字架女性身前,如同箭矢一般直直刺入她右胸的血洞——
……
馬悅脖子上的十字架女性右胸的血洞越發鮮紅妖異,那抹血色不斷緩緩向下流動,幾乎要滴到馬悅的皮膚上。
而馬悅渾身抽搐不止,成哥直接一巴掌呼在她臉上。
馬悅直接被扇飛在地上,十字架項鏈從她脖子上飛甩而出,砸在地上。
她抽搐了好幾下,才兩眼發直地癱軟地上。
成哥急促地問道:“你看到什麼了?”
馬悅渙散的瞳孔緩緩對焦,還未說話,眼淚先流了下來。
她打著哆嗦,顫顫巍巍地說:“我,我看到了墓碑……還有穿著白襯衫的活尸……它,它想殺了我,它想殺了我!”
成哥卻緩緩笑開了。
“白襯衫啊……終于抓到你了。”
他振奮起來:“那個水庫上的墓碑不是奚郁的就是女售票員的,我更傾向于后者。那我們的目標就很明晰了,先去找奚郁的活尸,再去找水庫上的墓碑。”
周圍一時無人說話。
成哥掃了他們一眼,冷淡地說:“去不去隨你們愿,反正這兩個名額我一定會爭回來,只是你們湊不夠錢上車可別來找我。”
一聽這話,肌肉男和馬悅嚇得踏前一步,緊緊挨在成哥身邊。
阿華抿著唇,看著不太情愿,但也很明顯站在成哥這邊。
剩下的眼鏡男思索片刻,平靜地抬頭說:“我就算了吧,我可不想坐死人坐的車。”
說完,他就在肌肉男和馬悅兩人驚詫的視線里轉身就走。
肌肉男:“喂,你說什麼?你……”
成哥冷嗤一聲:“不用管他,自以為是的家伙,死到臨頭可沒有后悔藥。”
馬悅惴惴不安地看著眼鏡男在墓林里逐漸遠去,開口問道:“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目前乘客的弱點未知,我們也殺不死他。”
成哥站起身,打開自己的道具頁面:“但是活尸不一樣,它們怕水,怕神圣、凈化一類屬性的道具,砍斷脖子就死了,比乘客好殺得多。”
墓園里的厲風經過一塊塊墓碑,磨得鋒利,再狠狠刮過他們的身體,帶來剔骨般的冷意。
五名玩家順著馬悅提供的線索,一點一點往墓園邊緣靠近。
路上他們順手解決了好幾撥活尸,找到的錢幣卻寥寥無幾。
越靠近那漆黑的崇山峻嶺,馬悅越發不安。
莫名的預感越來越強,眼前的墓碑在她眼里仿若出現了重影,與她腦海中的某個畫面漸漸重合。
冷風刮過,她的寒毛一根一根立了起來,雞皮疙瘩在皮膚上起舞。
“啊——!”
一聲尖叫刺破厲風。
眾人狠狠地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就見馬悅捂著嘴,抖著手,指著前方凌亂的墓碑和漆黑的樹影。
只是這片墓林安安靜靜的,什麼都沒有。
風刮到這里都靜止了,樹木草葉安靜地凝滯著,透著一股莫名的壓抑。
成哥:“活尸呢?”
馬悅白著臉,頭搖得像是撥浪鼓。
成哥看了失魂落魄的平子靈體一眼,將手里的黑鐵三角符和信號彈分發給大家,說:“大家兩兩分組向四周探查,千萬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