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鏡男推了推眼鏡,微笑著說:“其實我做過地圖測繪一類的工作,所以拿到地圖的時候下意識地分析了一下,想著能不能幫到大家。”
平子皺眉道:“那你剛剛為什麼不說?”
眼鏡男攤了攤手:“只是簡單速算而已,還沒核驗就沒看到過地圖了。”
說著,眼鏡男還朝著成哥微笑致意。
成哥不辨喜怒地看了眼鏡男一眼,扭頭說:“奚郁兄弟,你看……”
他臉上剛咧開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原本站在一旁的奚郁和壯漢,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見了。
肌肉男驚疑道:“他們去哪了?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一直盯著奚郁兩人的阿華罵了一聲:“剛剛一錯眼的功夫,人就不見了!”
厚重的云層追逐著夜空上稀薄的月光,執著地將其掩住。
陰冷山風吹得厚重的樹冠嘩嘩搖晃,孤零零的站臺沉默地豎在馬路邊。
離開了公交車,天地間僅有的一點光源只剩下他們手里的手電筒。
成哥眉頭擰緊:“快追!”
第7章 死亡末班車(七)
西山墓園位于西山山腳,一片深深下凹的洼地。
奚郁和泰紀視周圍的黑暗于無物,平穩地穿過及腰高的雜草,踏上破碎風化的石階,往林立的墓碑之中走去。
早在眼鏡男長篇大論的時候,他們就走了。
泰紀虛心請教:“大人,水在哪里?”
奚郁提著草莓,頗為輕松地說:“不知道。”
泰紀摸不著頭腦地左右看看。
這里怎麼看都是一片荒廢的墓園,哪里會有干凈的水?
他們漸漸走入墓園深處。
四周黑影重重,破舊的墓碑林立,除了呼嘯的風聲,什麼都沒有。
奚郁完全沒有什麼尋找的意思,不知道從哪里摸來一把鋤頭在手里掂著,坦坦蕩蕩地在墓園里行走。
泰紀剛想問奚郁拿鋤頭干嘛,就見他揮起鋤頭,一下砸在人家墳上。
泰紀:“……”
奚郁開始東一榔頭西一棒槌地挖別人墳。
不一會,周圍的墳都被他挖得坑坑洼洼。
片刻后,奚郁像是終于看到一個順眼的,揮舞鋤頭嚓嚓嚓地挖土。
很快,一具破爛的棺材板出現在泥土下。
“哐”地一聲,奚郁一鋤頭揮下,穩準狠地鏟入棺材板的縫隙。
他一踢鋤頭桿,“咔嚓”一下撬開了棺材。
一具膚色青白,皮膚皺縮的可怖尸體頓時暴露在呼嘯的夜風中。
奚郁俯身盯著它。
尸體雙目緊閉,毫無聲息。
一聲悶響,帶著泥土渣子的鋤頭一下懟在了尸體臉上。
奚郁含笑道:“這位先生,醒醒,該起來帶路了。”
“……”
風聲劃過耳際,泰紀敏銳地一扭頭。
奚郁笑了一聲:“哦?又有帶路的來了。”
許多黑影混在呼嘯的風聲,疾速朝著奚郁和泰紀撲來。
它們滿是惡意地盯著奚郁,嘴巴咧開夾雜著憤怒的嘲諷笑容,張開尖利的五指直往奚郁和泰紀的后心抓去。
它們激動得戰栗不已,似乎已經看到這個膽敢毀壞它們墳墓的人被洞穿胸口,無力倒下的場面。
在它們放大的瞳孔里,一個拳頭驟然砸在它臉上,將它臉上的笑容徹底打得扭曲變形。
泰紀一拳轟出,其余黑影在巨力下一個撞一個,轟轟轟直飛出幾十米。
他收回拳頭,閃電般地抓住另一個偷襲黑影的上半身,另一只手抓住黑影的腿。
“咔嚓。”
他雙手一掰,將那黑影掰成兩截。
然后他張開黑洞般的大口,就要把手里的兩截黑影塞進嘴里。
“你干什麼?”
奚郁像是腦后長了眼睛,冷不丁地開口。
泰紀僵住了。
他連忙閉上嘴,心虛地把手里斷成兩截的身體重新懟在一起。
他使勁戳了戳,發現連不上后默默地丟在地上,一腳踢到看不見的角落里。
直到暈頭轉向地癱倒在地上,黑影們依舊僵硬地咧著歪斜的笑容,都沒反應過來發生什麼事。
“歡迎光臨,先生小姐們。”
奚郁蹲下身,笑吟吟地問道:“做好帶路的準備了嗎?”
這些七橫八豎倒了一地的黑影,都是一個個膚色青白、皮膚層層皺縮、瘦骨嶙峋的“人”。
它們頹然地倒在地上,一動不動,恍若死尸。
奚郁的目光從它們身上一個個掃過,眼里笑意更深。
“我建議諸位再考慮一下,不然我只好……”
奚郁身后的棺材里,臉上糊著泥土渣的尸體豁然睜眼。
它直挺挺地坐起身,抬手直刺向奚郁后頸。
呼嘯的風聲中,奚郁一歪頭,爪子唰地從他頸側劃過。
電石火光之間,他的手以更快的速度抓住那只爪子,一個過肩摔將它貫在地上。
四周倒地的黑影們驟然彈跳而起,朝著奚郁撲來。
奚郁揚起手里的尸體擋在身前,“呼啦”一個旋身。
“噗噗噗”一陣悶響,所有揮來的爪子全都刺在他手里的尸體身上。
然后這些詐尸的黑影又通通被泰紀摁趴下。
“還真是不老實。”
奚郁站起來,掐著渾身破洞的尸體脖子,將它舉高。
他溫和地問道:“這位先生,你也不肯帶路?”
那尸體無力地掙扎踢動著,卻始終無法撼動奚郁的手。
奚郁嘖了一聲:“怎麼這麼嘴硬呢?不就是找個水源嗎?又不是把你們扔進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