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又想想,的確虞洐現在風口浪尖上呢,不添亂子還是少以自己名頭行事,也就閉口不說了,只應好。
直到師徒二人對飲了整壺酒,白臻榆才覺得自己可能理清楚了。
他有些抱歉地對老師笑笑:“其實只是我過不去,我總覺得選擇彼此是因為我們糾葛太深而選擇太少,或許多看看會不一樣,至少對虞洐而言是這樣的。”
葉森稍稍想想,也就沒打算瞞著他知道的,坦言道:“小臻榆,還不夠坦誠吧?你既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不就印證了你覺得就算再過千帆,選擇仍舊是一樣的麼?你怕他后悔?”
“但據我所知,虞洐,在選擇你之前就林林種種‘經歷’不少了吧?”
葉教授說話還是一針見血的。
白臻榆有些恍惚,半晌才明白老師的意思。
也是......
虞洐身邊有過形形色色太多人,有過舊愛類似陳燃,有過只撩不負責的“萍水相逢”,也有過稍稍用心但不多的情人像是王柯......
是否出自于歉疚、愛戀、依賴抑或者只是為了不那麼無趣,虞洐早就分門別類歸納好,分得太清楚了。
所以......
“小臻榆,我明白你意思。人就像海綿,放在大海里會不斷吸水,以至于太充盈產生兩種懷疑,一是覺得自己可以吸收完大海,二是擔心自己承受不住要越過極限。”
“你做的是正確的選擇,這兩種懷疑誕生的原因都在于沒完全認清自己,那麼第一件應該做的是脫離大海,正如你選擇先離開。”
葉教授寬人心:“所以別有負擔,緣分這件事嘛,其實不怕消耗。
”
“我......明白了。”
第三天了。
虞洐連軸轉終究有點吃不消,半夜起了高燒被送到醫院輸液。
但他覺得不是大事,三番五次想拔掉針頭。
白臻榆還在等他,就當他一廂情愿,他有了白臻榆想要的答案,便想讓對方聽見。
可韓曄陪戚時序來A市拍戲,順便見了見這“疑似失戀”的兄弟,結果發現虞洐這幅鬼樣子,當然是把人壓在醫院里,不讓對方由著性子“肆意妄為”。
虞洐想過要發消息,起先是覺得自己狀態不好便壓著,后來是覺得這些話一定要親口說,白臻榆親耳聽見才作數。
到現在反倒心不定起來,也可能是在病中,所以情緒敏感,控制不住就喜歡胡思亂想。
韓曄牽著戚時序的手,覺得對方這幅模樣有些可憐,也就沒數落,反倒是同人講道理:“給你半小時傾訴下自己拼命的原因?不過只有半小時,控制好內容。”
虞洐聞言就笑,只是高燒嘴唇干裂,扯得有些疼,讓他微微瞇起眼:“我沒想說的,哥。”
韓曄絲毫不意外這人嘴硬:“再給你考慮三秒。”
戚時序站在一旁被這兩人對話逗得彎了彎眼:“要不還是說說吧?我感覺臻榆心思挺好猜的.......”
虞洐聽到白臻榆名字略微掀起眼,有些艱澀地道:“......真的麼?”
戚時序頷首,低聲表示:“突如其來又猛烈的愛,是會淹死人的。”
眼下更郁悶的人成了韓曄。
虞洐只覺得戚時序說的有道理,可韓曄卻明白戚時序不是因白臻榆而起的感悟,而是真的經歷過。
他不由握緊對方的手,戚時序感覺到,側眸俯在他耳邊安慰道:“沒淹死啊,還生長得很好呢。
”
虞洐見不得這對如膠似漆的情侶在他孤家寡人面前咬耳朵,立刻閉上眼轉過身去,再三表示自己不能浪費他哥和他嫂子共同時光三小時,他會想明白的,現在求求這兩人迅速從他眼前消失!
韓曄自覺虞洐都收到了戚時序點撥,應當不會一點慧根都沒有,也就松口表示他們立刻走,但虞洐最好本分些,別做把枕頭拔了的蠢事。
就差要這人給他立一個保證書。
等病房再次變得安靜,虞洐起身抿了口水,他還在起熱,臉頰發燙,甚至有點淚失禁——實在丟人。
所以想讓韓曄他們離開也有這方面原因。
他有點后悔,覺得自己該先解釋一下,不然白臻榆可能會誤會,自己在怪他。
畢竟那人又不知道自己和虞老爺子關系早就破裂了......
不然前期也不會一直瞞著他吧?
然而現在錯過時機,也就不好再說,顯得沒頭沒尾,只希望白臻榆對他也有點信心,相信他的許諾都是真的。
白臻榆在所有之前,他會毫不保留地信任他。
這點事不至于讓他去胡思亂想,可他的確......前科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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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很多事情都不適合放在黑夜里想。
虞洐燒退了,可是因為藥物原因,白日里覺已睡夠,現在晚上了,翻來覆去睡不著。
他也詫異這一場高燒竟然時斷時續進行整整了一周。
這幾日昏昏沉沉,韓曄做主把他手上的事都放出去,現在秘書也沒聯系他,大概虞氏剩下的人還靠點譜,真應了韓曄用來調笑他的那句“放心吧,少了你,虞氏還是照樣轉”。
虞洐記得韓曄說到此處時眸帶促狹,又補了句:“再者你自己也清楚,攬下這麼多事雖然主要目的在于想快點處理完,也是不想讓自己閑下來吧?”